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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回神,眼中泛起涟漪,问道:“你有何想法?”
游子意眼神勾人,挑眉坏笑,拇指抚过他的下唇轻声道:“宜人公主也有十六了罢,陛下何不给她指婚?公主下嫁,朝中公主就只剩下两位。寒食节那日陛下再设宴款待金人使臣,金人使臣必定会提及和亲一事,你就当着太后的面拒绝,众大臣一定出面请你三思,顺水推舟,太后娘娘已是待宰的羔羊,届时你再以公主是病躯推脱,让她看见你为了她驳了金人使臣的面子。她会对你感激的,可是若此时她不答应,边境将迎来今年的第一场战争。身为太后,她不会坐视不管的。”
“可…这样做,真的可以吗?”
“委肉虎蹊,她自然知道是躲不过了,所以,为了保护容贤公主,她会亲自送昭文公主去和亲的。”
话音刚落,皇帝脸上就扬起了笑容,揪住他的衣襟在他唇上落下一吻,道:“子意!我就知道,还是你有办法!那宜人公主该如何指婚?”
游子意搂着他的腰,道:“指婚是假,我们只需走个过程就行。我瞧着朝中年岁与公主相仿的公子倒是有几个,可陛下一言九鼎,这婚指了就不能改了。”
宋祯明在他脸上盯了会,忽地问道:“这婚也能指,宜人年纪也不小了,为她择一个郎婿是做皇兄应该做的。不如,就把宜人指给纪问大人罢?”说完这话,他明显感觉眼前的人脸上表情滞了下,于是问他:“你觉得呢?”
游子意将他抱起,放在桌案上,双手撑在两侧咧嘴一笑:“我看不成。”接着,垂头就扯开他衣襟在锁骨处留下吻痕,闷声闷气道:“我名声都烂了,选我罢。我到时候会来向你请罪,让陛下退婚。百官皆知我行为浪荡,只好男色。我会坏了公主的清誉,到那时,请把我贬官罚去岭南罢。”
皇帝身上一颤,双腿夹住他的腰道:“你要走?为什么?”
游子意放开他,满意地盯着自己留下的作品,温声道:“我要去完成他的遗愿。”他要去,完成乔倬言留给他的东西。“祯明,你该学着长大了。”
宋祯明眼睛红了,他抓不住游子意了,恍然记起与他的第一次。
那是游子意知晓乔倬言身患绝症在彩船吃醉了酒,从那以后整个人就变了。往日少年意气不再,成了个浪荡风流公子哥儿。
又是那一年,他高中状元,游子意大放厥词,被人弹劾入了狱。
宋祯明看着上奏的折子有一半都是在弹劾这个状元郎的,于是出于好奇心,亲自去了刑狱见了这个人。
只一眼,他永远也忘不了游子意看自己的眼神。那是漠视一切,想赴死,绝情的,堕落的表情。
他沦陷了,这世间居然有人和他一样,憎恶这个世间,他心里为之异动,为这样的惺惺相惜感到疯狂。
宋祯明接游子意回了自己的寝殿,夜晚抱着他疯狂地被游子意索取,他痛苦地喊着,求游子意把自己当成乔倬言,求他抱自己。
他愿意,他甘心,他从来不在意行这样的事情,谁在上谁在下。但是如果是游子意,他只愿意在他身下,即使他贵为天子,这是他对这深宫牢笼无声的反抗。
自那日以后,游子意就变了,他一跃成了户部侍郎,执掌国家财政大权。
他放话,说喜欢宋祯明活好,说他的尺寸自己很满意。殊不知,只要是宋祯明想他,游子意都是上面那一个。
想到这里,他心上一顿,攥紧游子意哭诉起来:“你混蛋!你喜欢一个死人做什么!他死了!乔倬言已经死了!”
游子意哀叹一声,失笑,抬手摸他的脸道:“是啊是啊,我是混蛋。”怜惜地盯向他,声音放轻,“祯明,你不要喜欢我。我是个混球,不值得,懂吗?”
皇帝在里面闷声落泪,游子意已经走了,他走出大殿时望见不远处站在树下的纪惊风,眼珠一转,那张脸又明媚起来,朝那人吹口哨:“哟!此郎君生得玉树临风,不知在等谁呀?”
纪惊风回首,拱手道:“等游大人,他让我等他。”
游子意拍拍他的肩,往外面走:“诶!纪大人怎么如此听话,弄得子意都不好意思了!”
纪惊风偏头:“无妨。”
从前一人走官道,除了江逐月便是乔倬言等他,而如今多了一人。他在见到游子意嘴上的痕迹和朝服上的皱褶时,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可心里却在意极了。
俩人默默地行走在官道,游子意没了平时放纵的模样,十分端庄优雅。
不过才两月过去,他居然有些记不起乔倬言的模样,如今再回想,那时的自己,因为喜欢的小心翼翼,从未仔细端详过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