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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文淡然道:“倘若脆弱到能摔碎蛋壳,那这只雌虫根本没有出生的必要。”
曲夏本来在伸手够床头柜上的零食,闻言,果冻啪唧一下就掉在了地上。
他有点震惊:“什么叫没有出生的必要?为什么这样说?”
曲夏有不少学医的同学,也见过妇产科保温箱里的小婴儿,每一个新生的小生命都稚嫩又脆弱,需要小心翼翼的呵护,如果有先天不足的宝贝,有时候整个科室上窜下跳,医护们精疲力竭,只为了将这些孩子从死神手中抢回来。
但现在,艾尔文却用这么平淡的口气说“没有出生的必要?”
艾尔文不明白雄虫的激动从何而来,依旧语气平静:“雌虫的生长环境严苛,脆弱的雌虫活不到成年,我们生来强大,弱者理应淘汰。”
这几乎是所有雌虫奉行的准则。
曲夏的眉头一点点蹙起来。
他想起了艾尔文家那些变态的家规。
上将身上有种诡异的矛盾感,他本人严守规矩,事事力求最好,曲夏从希尔芙的口中得知,上将还养过一个叫诺维尔的,也是规矩死板,不肯行差踏错一步的性格。
可是对着洛克,那个垃圾星上来的小雌虫,上将又出奇的放任,似乎在竭力弥补着什么。
曲夏想,其实艾尔文知道,知道他的规矩会让小雌虫痛苦,他不想那样,他对前一个孩子心怀愧疚,但是整个世界的规则压在他面前,世代的规训回荡在耳边,他只能重复着,一遍遍的用这些家规压制着幼崽……或许就像他小时候遭遇的那样。
曲夏情不自禁的回忆起空间中的照片。
那时候的艾尔文还是个少年,脸上稚气未脱,却已经有了日后老成的模样,抱着他的样子像一根挺直的木杆,虽然姿态挺拔赏心悦目,那绝不是那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曲夏想,上将的父母是否也如上将一样,在机器人里录好了几千条规矩,艾尔文可能从没睡过懒觉,从未吃过垃圾食品,将每分每秒利用到极致,这才有了精才绝艳,门门功课都是满分的上将。
或许对艾尔文来说,雌虫不够优秀,就没有办法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
曲夏忽然有点难过了。
他抬起脸,蛋艰难的挪动着,已经挪到了床的边缘,艾尔文固执的不想和雄虫同床共枕,但是曲夏伸出手,再次把他拉了回来,将他死死抱在怀里,而后低下头,将脸也埋进了手臂中。
这样,曲夏的鼻尖就和蛋壳碰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