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页
据说当时吵吵闹闹的朝堂顿时鸦雀无声,静如棋子。史官也顿时激动得伏地叩头,高呼:“万岁爷英明!万岁爷英明!”
但对于陶破虏,朝廷没法为他平反,为救三公主,他确实被动性的贡献了大量的军情。那是事实无法磨灭。
这会听到方天珏哭泣的声音,白方古还是没有忍住,扯了扯长青:“要进去看一看吗?”
长青摇头拒绝。
二人只是站在残垣断壁之外,越过坍塌的院墙向里望去,庭院之中,可见一女子被人扶着默默而立。而一男子却跪地不起,炫紫的衣服如同太子府那三个字一般赫然醒目,跪在地上的人在颤抖,他的头深深的埋在胸前,压抑的哭声透着凄厉与悲痛。像是受伤的兽在舔舐自己血淋淋的的伤口。小心又隐秘。院内站满了伺候的宫女与宦官。一群超度的和尚敲打着木鱼,围着院子念着经。
白方古有些受不住这木鱼声,便拉了长青低声道:“若不进去,便走吧,这木鱼太刺耳!”
长青嗯了声,忽的抬手拥上他的肩头,低声喊了声:“中意!”
白方古只在顾念着方天珏的伤痛,完全忘记了这座宫苑也是长青的旧伤,听长青这么一喊他,他心头瞬间柔软一片,不由低头垂手捏了捏长青的掌心低声安慰道:“长青,以后我陪你!”
白方古说得认真赤诚,耳边滚过长青一声委屈而低沉的声音:“嗯!”
然后他嗯完后便无了声息,白方古忽然觉得这一刻寂静得出乎寻常的诡异,果然他头还未抬起来,就觉得长青的肩头在微微颤抖。白方古忽的抬眸。就见长青肩头抖得要趴在了他的身上,此时长青拳头低在唇边,压着牙缝里的笑声。眼帘遮住了眸光,揽住了一汪的波浪。眉目的隐忍透着无法饶恕的坏。白方古倏的抬手抓上了他的衣领,咬牙看着他气恼:“长青!”
长青呵呵呵终于笑出了声,他喘着气看着白方古,却哑着声音喊了他一声:“中意,是我要陪你,我父亲,已经成为过去。如今,没有人能再给我带来痛苦,你的喜乐就是我的喜乐,除非你能牵动我、、、”
他没有说下去,但眸子却凝注,白方古从那双眼睛看到真挚与期待。自从长青出现,白方古心头如同燃了火炉,永远的与凄冷别缘。他松了长青的衣领,别过目光撇了撇嘴,依然是嘴硬的呵了声:“除了我,愿意让你陪着,得意吧你就!”
虽然他的目光不屑漂向远处,心头却已经软成了一片阳光下的闲云。愿随风而去,愿随遇而安。愿云卷云舒,愿永远随着你。心中从未有过的平静,忽的就涌出一股天荒地老无别期,自愿与你长相守的深情。这想法一出头,白方古猛的回头看长青,看得长青眉间发怵的颤了颤。
“中意,怎么了?”他小心的问了句。
白方古轻轻一笑,提着手中的长剑上了车,幽幽淡淡的回了一句:“没事,就是想揍你!”
背后长青,噗呲笑了!笑声里透着得意与快活!
宽敞的大路上,马车缓缓向前,车内一片寂静,百公困顿的眸子,总是时不时去看白方古,看的白方古心头惊异,但被这马车摇晃的困顿又让他思绪沉寂,马车里只有阿珂能舒展的翻着滚睡觉,他们三人皆是靠车坐着,众人皆昏昏欲睡,白方古靠着长青,正想小睡一会。嘎吱嘎吱的车声在这寂静中忽的便戛然而止。
白方古敲了敲车门,沉闷询问车夫:“怎么不走了?”
车夫憨厚老实的答道:“公子,前面有人挡道。”
这塘沽一灭,基本上社会稳定,劫匪消失。这时有人敢挡道,那必然是存心要找死。几人相互对视片刻,忽听慧能的声音自窗口流入:“好像是方公子。”
这一路上,长青似乎很不喜欢慧能,几人都坐车,唯独慧能独自一人骑马。这会慧能的话一出口。长青也突然抬手挑开车帘子向外望去。
车窗之外,方天珏背着弓箭,手提长剑,骑在马背之上。长青回头看白方古:“中意,怎么处理,我都支持你。”
说完此话,他便下了车,众人随之而下。车前的方天珏,面容憔悴,神色暗淡,与从前的洒脱快乐,活脱灵动形成鲜明对比。这些日子以来,想必对他真是一种人间煎熬。同时经历了亲情友情的变故。
想到那一日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所言:“我差点杀了你!”
虽然他有勇气承认,虽然他后来也一直在努力,但白方古心中还是很不是个滋味,说不上的感觉,就像你丢了个宝物,被找到时已经有损失,让人总忍不住去想他最初的模样。
白方古望着他,许久不语,他翻身下了马,朝白方古深深拜了下去,抬起头喊了声:“白兄,此生能遇到你,是我方某的福气,在我方天珏这半生里,除了我的母亲,没有人能如你这般待我,在我半生的履历里,也没有人能让我如此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