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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事,距今过去了几个小时。
何夕镇静之后再回首,仍觉得有些心惊,纵使这种后怕微乎其微,但它实实在在地渗入了骨髓,直叫人脊背发凉。
差一点,躺在地上长眠的人就是她了。
自五岁那年的溺水算起,她已有十余载没有感受过无限迫近于死亡的实感。
何夕怕死,怕到身体出了一点小问题就要去校医院求个心安的地步,怕到稍微代入一下灾难片里的遇难者都惊恐万分的境地。
所以今天,她是在崩溃中捡回了一条命。
挣扎着熬过内心的风雨飘摇,她请求时雨,带她逃得越远越好,离那场噩梦,越远越好。
时雨说,她随机选了一趟高铁,终点站是北洲,隔壁省一个比穗州更靠近南端的临海城市。
何夕猜她说了谎。
她连完整的旅行攻略都做好了,一看就是想着哪天邀自己同游。
煞费苦心,就为了跟我这个绝情的混蛋当朋友?她怎么想的……
何夕心烦,将布满折痕的车票揉作一团,扔进纸质垃圾袋。
“脸不敷了?还没消肿呢。”
时雨在车厢入口处打完电话,回来见何夕把冰袋搁在了小桌板上,一脸放弃治疗的厌倦样。
何夕:“没手。”
“那我帮你拿着。”时雨抄起冰袋就往何夕脸上招呼,“别动,不然好不了了。”
空间逼仄,何夕自知躲不掉,乖乖就范。
她这人有个臭毛病:难伺候。
“……按得轻一点。”何夕指挥道。
时雨如实说:“再轻都要悬空了。”
“啧,麻烦死了。”
“不要任性,何夕。你还要不要这脸了?”
“……要。”
时雨边帮何夕冷敷边复盘她挨打的始末:“你同事下手真狠,一巴掌险些给你扇成猪头。不过,基于是你先挑衅的她,这打你挨得该。”
“你胳膊肘长歪了吗?净往外拐。”何夕抿唇,不乐道。
“你自己说的啊,我们又不是朋友。而且,帮理不帮亲。”
时雨反将一军,何夕哑口无言。
列车启动加速,窗外的城市景观飞速倒退,不一会儿便了无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