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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看么?”时雨追问。
何夕不解风情地回答:“鲜花很快就会枯萎。过不了几天,它们就会成为垃圾堆里腐烂发臭的一部分。”
“我不喜欢无法长久的东西。那没有任何意义。”她寡淡的目光掠过那几朵玫瑰,“这么说也许很残忍,但我看着它们,的确只能想到这些。”
时雨托着下巴,抬起头与何夕对视。
“那你看着我的时候,在想些什么?”
她眸光灼热,直抵人心。
“太平间里的一块布,还是荒郊野岭的一抔土?”
何夕被时雨真诚的表情和露骨的提问吓得倒退两步。
她虚张着口,一个字也说不出。
时雨拉住连连后退的何夕,笑着缓和气氛:“那么严肃干嘛,开个玩笑罢了。”
何夕还愣着:“你,为什么提这个……”
时雨:“刚好想到,就随口说说。”
“随口?”何夕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道,“这是能当作笑谈的事吗?”
“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时雨平静地说,“博尔赫斯不也写过,‘人死了,就像水消失在水里’。”
身患蜉蝣症的女孩,出乎意料地坦然自若。
何夕猜不透,也理解不了时雨的想法。
那天下午,听完了心理讲座,她问了同行的黄新鸿一个问题。
她想知道,是否真的会有临死之人不在乎死亡。
照理来说,出身福利院的孩子缺少陪伴,童年不幸,多少有颗敏感的心,可时雨截然不同。
她热爱着她的浪漫主义,天真理想却不失实际,宛如坠落在尘埃里的星星,比谁都清醒。就连“死亡”这个谈之色变的词,在她口中也不过一行轻描淡写的诗。
为什么她不害怕,她没有留恋的人和事吗?那些看淡生死一般的无所谓,是真实存在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