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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赵意南讲述事情经过的同时,赵如月一双眼睛从上到下将她打量了好多遍,见她似乎并未太过受惊,而且确实不像在说谎,这才意识到偏听偏信了沈时砚的一面之词,霎时没了来时那般汹汹的气势。
虽然惭愧,但她仍是听着胸脯,扬着高贵的下巴,瞥着斜前方那根粗壮的廊柱,不情不愿地对谢邈致歉。
“是本宫唐突了,抱歉。”
再无其他多余的字眼。
谢邈负手而立,看着远处的屋顶,淡然回道:“昭华公主倒是提醒了本王一事。”
他把目光挪到赵意南脸上,和言道:“南儿,本王早已与你的小姑和离。从今日起,你便无须再唤本王姑父。你可记住了?”
“姑……”赵意南脱口而出,随即又生生将另外一个字咽了回去。
这称呼她早就叫习惯了,若不再叫姑父,从此恐怕她又少了一根能够倚仗的大腿。可谢邈都把和离的事情摆出来了,她也不好再恬不知耻地继续跟他攀关系。
只是,若如此,小姑与他何时才能重修旧好呢?
“南儿,本宫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再叫他姑父么?听话,你很快会有新姑父的。”赵如月不屑地瞥了谢邈一眼,“来,跟小姑走。”
赵意南一面被赵如月拖着朝前走,一面不住回头去看谢邈。
小姑心高气傲,纵使知道今日错怪了姑父,却还是不肯低头,诚恳地说声道歉。她知道,小姑这是在跟姑父置气。可姑父他也是孤傲之人,根本不吃这套啊!
目送她们姑侄二人离开后,谢邈对着一脸惭色的霍刚,冷声道:
“以你对本王的了解,竟也相信那沈时砚的污言秽语,倒不相信本王的为人?”
霍刚把头垂得更低了。当他知道赵意南遭遇那样的不测,第一时间想的便是去安慰她,关怀她,哪还有心思去考虑其他?
“如此莽撞,”谢邈乜视他一眼,随即转身,“天色已晚,去送她们一程。”
霍刚震惊地抬头。他本以为,得回去做俯卧撑的。
翌日,谢邈如约上朝。
百官一见他来,纷纷开始交头接耳,言语中对他做出那等罔顾人伦之事,颇有鄙夷。
谢邈无视他们的议论,径直走到御座旁,在以往上朝时他伫立的位置站定,冰冷的眸光如箭矢般从殿中飞快扫过。
殿中霎时鸦雀无声。
不多时,皇帝赵崇从后殿进来,勇毅侯沈平相继出现在殿门处。
一看到谢邈,沈平登时破口大骂:“竖子,如此厚颜,竟还敢以摄政王自居!”
谢邈对沈平的话充耳不闻,待赵崇坐定,高举双手恭恭敬敬朝他躬身行了一礼。
“圣上,国朝自开国以来,祖宗便定下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今日本王上朝,是想提醒圣上,若再做出有违祖训之事,本王便不会再顾及先帝遗言了。”
他眸色深如寒渊,看得赵崇心头一凛。昨日听了太监从摄政王府带回来的话,赵崇便明白,是沈时砚强占九妹未曾得手,反咬谢邈一口。
于是今日朝会,他更是放任谢邈主持。
散朝后,沈平便与等在殿外的沈时砚一同跟随赵崇,去了四言堂。谢邈却径直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