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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子狠绝地将袖袍从她手里扯出,哼了一声,“休要纠缠。”
赵意南也是有骨气的人,知道他绝不会对她有一丝丝的纵容,便没再像以前那样死乞白赖地求他了。
台下嘲讽的目光让她如芒在背,她便快速抱上蒲团就去了廊下跪好。
不知怎的,竟莫名越发对谢邈怀念起来。
至少姑父会念旧情,不像这只认死理的老头子,不近人情。
在外面跪着听课,和在屋里坐着听,完全是两种感觉。就像在看一场极其无聊的皮影戏,吵吵嚷嚷的台词在耳边嗡嗡,闹得人昏昏欲睡。
赵意南真后悔方才出门时,没带上本话本子。以前偶尔来学堂应付,她都会随身带着一两本,实在无聊的时候会偷偷翻看。
耐着性子装了会儿样子,便不由自主打起了瞌睡。
直到被夫子一戒尺敲醒。
朦胧中她只觉眼前一黑,紧接着是刺目的明亮。揉上头顶痛处,她羞的连头都不敢抬,静静等着接下来的一顿斥责。那群世家子也像往常一样,一溜脑袋从上到下挤在前后两个门框上,等着看她的好戏。
赵意南天生就不太有上进心,但越是如此,她便越被人瞧不起,越是被人瞧不起,便越不求上进。
四岁那年,她那宫婢出身的生母临死前,面如白纸躺在榻上紧紧握着她的手,嘱咐她:
“娘只求你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
期初她不明白,后来渐渐长大,皇宫里一些怪事惨案见得多了,她便开始懂得那话的含义。
多少皇子公主尚在娘胎,未见天日便早早夭折。她能活下来,已是不易。
尽管贵为公主,但她知晓她的出身,所以从不摆公主的架子。况且,夫子便是夫子,就连皇兄都要听他夫子的指教,她一个公主有何能耐,敢对自己的夫子不敬?
夫子也是在尽他的职责。
这些赵意南都懂得。
但明白这些道理,并不妨碍她逃学。她府里这学堂,不过是皇兄借故,想让她与那些世子培养感情。
她就是要逃学,就是要表现得一无是处,让他们都瞧不上自己。
最好谁都嫌弃她,主动谢绝皇兄的赐婚。
“还不伸手?”
老夫子竖着眉毛怒喝,喷出来的唾沫星子仿若在赵意南头顶下了一场微雨。
她绞着双手,思忖着如何求夫子才能少挨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