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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喆离开洛阳城,沿着路线继续往前走,他买了匹马,却疼惜得很,心里还是有气,就是不想走快,于是一会骑着马,骑一段就下马牵着走。就这么走走停停,悠悠荡荡。
他已经做好了打算,要是到时候耽误了时间,就说自己在路上遇上了劫匪,盘缠被抢了,或者说自己路上生了一场大病耽误了。总之他有的是措辞。
不过盘缠确实有限,找这么走下去迟早半路就把盘缠花完。檀喆也很会精打细算,他颇能吃苦,胆子也大,住在破庙里也行,赶上是在没有人烟,就拉着马在路边小憩也不怕。
他还做了箭和箭矢,要在路上的话就猎些东西吃,猎一只兔子,一天也就差不多了。
赶上有人家的时候,他还会投宿,仗着一张脸白净俊俏,气质丰神俊朗,每次投宿都能成功。
当然,虽然有这样开心的时候,但大部分时间还是风餐露宿,说这些也不过是苦中作乐。
对檀喆来说,在这一路上印象最深的还是那些于风雨中生活的人和说不尽忧愁悲伤的事。
他看过黄昏苦等儿子回家的老母,昏花着老眼眼神殷殷,错把他看成了自己的儿子,连忙站起来去迎,檀喆扶住她,才发现这老人的腿是跛的,儿子参军多年未归,这老母等得望眼欲穿。国家虽定而未安,百姓虽去苦却未得甘。
也看过一位母亲拿着扫帚一路追一路骂她那不成器的儿子,骂他不好好读书,十里长街都看着这母子二人,掩口而笑。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但这打闹的背后,倒是颇有热闹的烟火气。
也有在路口给路过的人家卖点汤饭茶水,换取微薄钱财的年轻人,殷勤的擦着桌子,收摊时驾着驴车,把所有的东西装在车上,鞭子一打,前面的青驴慢悠悠的走。远山绿叶,身影杳然。
悲欢离合酸甜苦辣,各有不同。
就这样,檀喆花了快一个月的时间,才从洛阳到了长安。
大殷朝自先帝长乐五年从长安移驾洛阳后,一直施行的是两京制度。檀喆也是从长安出发后来去洛阳的。
长安一样繁华,长安城的里坊和洛阳城相比也更加规整。而且因为如今圣上是在洛阳,这长安城虽然也是京都,相比洛阳城显得更宽松一些。
檀喆是在长安城过年的。
他在这里既没有多少亲戚也没有多少记忆,游玩了一番就继续启程。作为游子,只是看着别人的热闹。他难得在旅馆住下,从早到晚听了一天的炮竹声。小孩子扎着双髻穿着红衣,脸红扑扑的,拿着糖人在长街跑。这里确实比洛阳城管得宽松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