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怔了一会儿,章衡心中的担忧化作一块热热的糖稀,黏在竹管上,吹得鼓胀起来。
怪小妮子,他这边担心她想不开,寻短见,她在那边用他教的法子轻薄画中的他,端的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假道学。
章衡笑着转身离开,即便相识已久,他其实并不了解晚词,就像晚词也并不了解他。了解一个人究竟需要多久,或许是个谜题。
明月如霜,他飘忽不定的身影没入幢幢树影中,难以分辨。
次日上午,晚词正在牢房里和方氏说话,其实只是她一个人在说,方氏自从被抓,便一言不发。章衡认为方氏并不知道多少内情,没必要拷打,又因曹承志叮嘱善待方氏,章衡便卖他这个顺水人情,方氏这些日子都没吃什么苦。
差人端来两盏茶,打开方氏戴着的枷锁。
晚词道:“方夫人,听说你是杭州人,尝尝我带来的西湖龙井罢。”
方氏揉着肩头,屈膝坐在土炕上,并不理会。
晚词兀自吃了口茶,道:“好茶,都说杭州是个天堂般的地方,有十里荷花,三秋桂子,市列珠玑,户盈罗绮,十分富庶。我一直想去看看,只是没机会,你为何要来京城呢?”
方氏望着石壁,目光迷蒙,似在回忆,忽然开口道:“再富饶的地方,也有穷得活下不去的人。”
晚词一愣,道:“这是自然,就是京城也有长到十六岁,都没衣服穿的女孩儿。”
“方夫人,你一个妇人并不缺衣少食,何苦来哉?你若受人胁迫,告诉我,可以从轻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