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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衡头一回听这个故事,是在六年前的春柳棚,那日刘密不在,只他和晚词两人。他想这公主到底是仙人,无情无欲,抛夫弃子,干净利索。
晚词听得很入迷,散场后还意犹未尽,走在路上,将他看了又看,小声问道:“若是丽泉,会怎么选呢?”
章衡不假思索,道:“国色天香的美人,岂有只做棋酒之友的道理?自然是六年后再说。”
晚词原以为他与众不同,闻言也是个俗男子,好生失望,冷哼一声,嘀咕道:“棋酒之友怎么了?胜在天长地久。”
章衡听见了,哈哈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柳下惠。”
原来她不是柳下惠,是俏佳人。故事里的公主听了安生的选择,想必和她一样失望罢。彼时他若知情,绝不会那么诚实。
章衡至今回想起来,还有几分懊恼,捏碎了一把榛子,剔出果仁来递给晚词,却见她痴痴地望着台上,眼里像一池破碎的月光,粼粼闪动着,水雾渐起,卷睫一颤,泪水溢了出来。
“怎么哭了?”章衡拿手帕替她擦拭,她方才惊觉,接过帕子自己擦了两把,强笑道:“没什么,只是这安生和公主琴瑟和谐,好端端地分开了,听得人怪难受的。”
章衡道:“傻妮子,故事罢了,真正的有情人哪有说断就断的。”
晚词心下凄然,怎么没有?天公不作美,就是金童玉女,一道圣旨便叫你们缘分尽断,从此陌路。
她打起精神,说笑几句,两人离了茶馆往回走。
鲁王府此时也是张灯结彩,西苑中央挂起一盏山水花草灯,足有一丈多长,旖旎的灯光在墙上,窗上流淌,像花街柳巷的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