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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没有说,只是打量来人的眉眼,恍然想起来,这人与那个来看过他的包子脸小姑娘有些相像。
她说自己叫白沅芷,她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眼中似有夜间的雾气在流淌,但其中盎然的兴趣毫无遮掩。
嗯,看走眼了,一点也不像。
他对她不感兴趣,一如对门外的那一块石头一样。
她给他的感觉,就像披着人皮的死物。
可是与一个会跑会跳会说话的死物相处,似乎很轻松。他也理不清自己的想法,又不愿承认自己寂寞怕了,推开她,又希望她能扑上来,很离谱。
不过白沅芷来的次数很少,话也不多,对他感兴趣的时候就问他问题,他往往不会作答,她觉得他无趣了,就坐在外面看他的书,真像一块石头了。
时间对于他来说,流逝得缓慢,但日子单调重复,他在二楼看着溧江对面的重重山峦,一回头,惊觉时间已过了数年。
忧叔对白沅芷的称呼,也从“白姑娘”变成了“公子的友人白姑娘”。
这便是友谊吗?与他记忆中的友谊并不相同。
这样的疑问,他没有问出口,也没有机会。
因为一场贪污案的抄获,白沅芷再也没出现过。
他仍旧守着一座老宅,接受了自己只能坐轮椅的事实,偶尔想起那个靠着石头看书的人,便去二楼吹吹风。
忧叔问他,是否想要打听白姑娘的下落。
他觉得奇怪,反问为何。但忧叔这样一提,他倒像是真的有了那个想法。
但忧叔犹豫着说,以为公子心悦白姑娘,毕竟白姑娘的才貌,在锦官城数一数二。
他没有否认,而且认真思索起来:什么叫心悦?
不讨厌,也不在意,算心悦吗?
在他眼中,白沅芷不是女子,亦不是男子,她只是个人,或者装在人皮套子里的什么东西。
于是,对于白沅芷他又多了一个疑问:他心悦与她吗?
忧叔没有给他这个答案,而是告诉他,白沅芷被流去了乐坊。
梦境的最后,便是他无声地默念着的,“乐坊”二字。
——
原囿安发起了高烧,昏睡了整整三日。霍玉玉让人将小榻搬去了床边,日夜守着。
国子监那边告了假,大师兄来看过两人的伤势,章氏和舅母也来了,顾府的长辈和表弟表妹们也来探望了……连忧叔都来了,原家的父母也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