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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头与导盲杖相碰的声音,他的手背被打出个印子。
在场的人呼吸皆为一顿。
完犊子了。
用的力气并不大,但还是疼。
江厌拧眉,嘶了声。
“操,你是真当我脾气好啊?”
童话连忙道歉,急得都忘记她曾说她是哑巴那件事,就直接那样说出来“对不…起。”
江厌愣住,眼底略过惊异。
小姑娘的声音不算好听,是那种牙牙学语时期的失调无衡,又尖又细,砸在他的心上,掀起一层层涟漪。
不知怎的,在这刻,全部意识摒弃掉外界,使他僵在原地。
周围停留的几名七中学生也觉得惊讶。
她怎么会说话,出现幻听了?
趁他晃神之际,童话逃窜离开。
等他反应过来,她早就跑得没影了。
江厌不耐地看她走的那条路:“一个小瞎子,拽鸡毛啊。”
嘴上虽然是这么说,但心脏却不受控制地躁动。
–
夜晚,下起雨来,隆隆的雷声和刺耳的闪电声一同在天空炸开,张牙舞爪地展示它的獠牙,大口吞并半边天,一点白光都寻不到。
她额头上泌出冷汗,眉头紧锁,脑袋左右摆动,发丝凌乱,大部分刘海黏在额前。
这模样看起来,睡得并不安稳。
她做了个梦。
梦里是奶奶的死讯。
黑白梦境闪动,icu的红灯熄灭,老人的尸首被推出来,医生连同护士鞠躬表示歉意。
那天,急救室外站了很多人,一见医生推着奶奶的尸体出来,他们就一拥而上,喋喋不休地盘问着医生。
叽叽喳喳的,异常吵闹。
而她的耳廓却成片空旷。
似是失去听觉,听不到任何声音。
童话视线朝推车投去,一边给自己洗脑一边反驳自己,又忍不住拨开人群扑到推车旁。
她俯下身去,颤着手去掀白布。
白布下是老人苍老失色的容颜,眼角处鱼尾纹层层叠叠,额上也浮着许多纹印,岁月这把刀早已把她杀得片甲不留。
她软声问了她很多问题。
但推车上的人迟迟没有回应,只有阵阵死寂。
童话眼中泛起碎光,泪水大颗大颗砸在老人的脸上,浸湿她的面部,泪滴顺着流到推车垫上,眨眼的功夫就干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