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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红熹左手拿一颗苹果,右手拿着擦床儿,边给苹果去果皮边走出来看戏。
海次上,小鹤子穿着簇新的鹅黄春罗短衫,外罩一件绿蜜缠枝莲暗纹纱比甲,底下一条佛青绣花纱裙,站在一块大石头上等乔红熹出来,一见到乔红熹,她开口就骂道:
“东海‘躄’乖龙,猥慵靠懒好欺心,看我身份轻,笑我无门下,披着蒲席说家门,转头便做乡村霸。”
“羡我如今是青春之际,恨己已年老力衰,端的乱下风雹,要将我卧番也,呜呜,要将我卧番也。”
小鹤子片口张舌,随口捏造,嘴里的状本儿忒滑熟了。
乔红熹听了眉头一皱,显出渗人之威,对苍迟说:“有你这般做哥哥的吗?”
苍迟谁也不怕就怕本妻乔红熹,不肯受人诋毁,两下里饮气,鼻哼哼,也与乔红熹诉委屈:
“她在我跟前装么做大,将我的糗事与人做话靶。跳天撅地本性劣,到头来在娇娇跟前只会打悲啊,呜呜,只会打悲啊。”
“谎敲才,恶紫夺朱没天理,娇娇莫要听进心里。”
“阿耶……阿耶……”
问了一半,忽闻附近有人声,裴姝搁了笔,循声而去,走至一条七棱八瓣的石路上,见有一蓝衣男子,头颅坠在石头的青苔上,流了些血,身边还有一张翻倒了的轮椅。
男子腿有疾,正面坠倒,一时间麻茶,起身艰难,嘴里的阿耶,一声凄凉过一声:“阿耶……阿耶……”
尾腔是颤抖无力的,裴姝揣着忐忑不安的心走过去,询问:“你、你是需、需要帮忙吗?”
赤兔沉下,霞光微收,而裴姝在阴地里站着,虞半白把头从青苔上抬起来,重睫努力视做声者的模样,但头眩晕,看人物而现重影,看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看清裴姝的模样,他抬起一只白皙的手臂在半空中:“嗯……请姑娘搭把手。”
方才才历过危险,裴姝下意识觉得面前的男子别有肺肠,装成担板汉、狼疾之人,博人的同情与怜悯,可又想起幼时裴焱数四教她要善良,见人有难,应合极力。她握紧拳头,鼓起勇气走过去将虞半白扶上轮椅。
脑袋上阵阵的酸痛,变成了钻骨之痛,虞半白痛得眼角湿润,泪花落下。
那泪花离开眼眶,竟变成一刻泛蓝而光滑的珍珠,劈里啪啦,掉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