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方焕置若罔闻:“你走吧。”说着,他拉开门。
覃志钊不怒自威:“我问一遍,医药箱。”
“没有。”方焕气势弱下来。
覃志钊瞧了他一眼,直接给陈家亮打电话:“家亮,是我——”
没等他说完,方焕挂了覃志钊的手机,动不动就喊家庭医生,他气息不稳:“在电视柜。”
木地板有大片水渍,覃志钊脱了外套,接着蹲在电视柜面前,翻找里面的药物,有条不紊吩咐方焕:“先去洗澡,”他又强调:“别碰到手。”
方焕心里有气,眼底却晃着水光,下一秒将房门踹得哐啷作响,不过很快,浴室便传来水声。
覃志钊从客房找了条干毛巾,简单擦了擦身上,换了拖鞋,在客厅等方焕。
如果不是下雨,方焕都想不出覃志钊今天肯久留的理由。
他手背已经上了药,用纱布包裹好,覃志钊仍未走。
到最后,方焕看不去了,“你不冷吗?”他现在还穿着湿衣服。
在方焕的催促下,他终于肯换件干燥衣服,当然也是方焕的衬衣。
夜里,方焕睡得不安,人虽在被窝里,却总是喊冷,覃志钊将空调温度调高,过了一会儿,方焕仍说好冷,等覃志钊探他的额头时,发现是滚烫的,还咳嗽得厉害,像是旧疾复发。
他还是给陈家亮打了电话。
陈家亮很了解方焕的身体情况,开了药:“等下让他服下,两个小时后再量一次体温。”
覃志钊说好。
“感冒是诱因,最容易加重哮喘。”陈家亮收拾东西,又嘱咐:“最近阴雨连绵。”
卧室只留了台灯,覃志钊送陈家亮出去,问起从前的一些事,关于五年前少爷被绑架。
方焕隐约听见客厅有说话声,但具体说了什么,他意识模糊到无法听清。再醒来时,他看见覃志钊正在甩温度计,眉眼关切:“量个体温。”说着,覃志钊将手伸到被窝里,方焕配合地张开手臂。
窗外雨声依旧,还能听见闷雷,室内有暖气。中央空调吹得窗帘轻轻摇曳,外面的风雨像是与今夜无关,他忽然拉住覃志钊的手,声音闷闷的:“阿钊,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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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男朋友
方焕将头埋在被子里,呼吸滚烫,心跳很快,像是在等待答案,床垫沉了沉,覃志钊躺在他身边,很安静地守着他。
过了一会儿,覃志钊见他精神好些了,问:“你能不能跟乔立森分手。”
“早就分了。”方焕不知道他为什么提起乔立森,难道覃志钊看见他跟乔立森借车了?其实他都不知道今天覃志钊是怎么跟来的。
覃志钊安静地笑了笑,语气很平静:“要谈就谈吧,我不拦你——”
方焕回过头,与覃志钊视线相对,从他眼里读出一种妥协:“但像今天这么危险的事,不能再做了,董事长那边我来应付。”
“好不好。”覃志钊将头抵在方焕肩上,如果方焕今天出任何事,覃志钊余生都无法原谅自己。
方焕靠在覃志钊怀里,轻轻点了点头,药效起来了,他昏昏地睡了过去。
烧退了是几点,覃志钊不记得,他只知道方焕不再咳嗽,睡得安稳,他终于踏实了。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大片水光,方焕从中走来,还梦见方焕在吻他。
那是一个渴求到极致的吻,方焕还在咬他——
好疼。覃志钊睁开眼,方焕与他鼻息相对,好像不是梦。
方焕像一条湿漉漉的鱼,逆着水流找到他,吻他的唇,试图撬开他的牙关,但覃志钊没有反应,只有滚烫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他吻了一会儿,大概是有点累,也觉得十分狼狈,沉默地退回去。
阿钊好像从来没有爱过他,一切都是他自己自作多情,今天救他,也是职责使然。
空气里轻微的啜泣声,嘴唇上有真实的湿濡感。覃志钊彻底醒了。
但他整个人是懵的,试着去找方焕的手,方焕一巴掌呼过来,仍旧打到他脸上,却是轻飘飘的,跟五年前失望透顶那剂耳光不同。打完,方焕要推开覃志钊,覃志钊却纹丝不动。
方焕捂着眼睛哭了一会儿。
覃志钊的心随着他的气息起伏,他鼓起勇气,将呼吸抵在方焕脖颈间,近乎是本能含住方焕的耳珠,方焕瑟缩了一下,嘟囔着让他滚开。覃志钊其实有点听方焕的话,他真的让开了些,没想到方焕哭得更汹涌了,像是要浸湿枕头。等他再亲时,方焕对着他又抓又挠,简直像个火山,不让碰。
台灯还亮着,调了很暗的光线。
覃志钊心跳很快,他的小主人,短发蓬松,眼睛发红,哪里像白天能打的样子,他心软到极点。
如果方焕没有推开他,那就代表不讨厌他,代表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心里还是有他的对吧,不是为了玩玩而已。覃志钊再次靠近方焕,试着方焕耳畔呼吸,他第一次离方焕这么近,用这么亲密的姿势,虽然曾经午夜梦回,他想象过无数次,但真到了此刻,他竟然有点不敢相信——
他的嘴唇有点颤抖,亲了亲方焕的脖颈,吻到下颌角,他第一次真实地感知到他在吻他的小主人,可以碰他,吻他的喉结,脖颈,甚至后背,真的是一个类似‘男朋友’的人,22岁的男朋友。
以前身份、职责、年龄差约束着覃志钊,直到今天听家亮说,少爷当年受过刺激,绑架的时候,背后被烟头烫过。再加上今天,方焕不要命了一样,不断挑战覃志钊的底线。
覃志钊的手伸进方焕睡衣里面,一路向上,终于摸到他肩胛骨处,凹凸不平的几个疤。上次方焕不让他看,如果不是今天问了家亮,他是不是一辈子都不知道。
像个死人一样,一辈子这样无望地守着方焕。他本来是这样想的。
他终于辗转至方焕呼吸间,与他鼻息相对,试着去吻方焕的唇,方焕的嘴唇很软,尝起来咸咸的,应该是泪水滑至嘴角。吻了一会儿,方焕要躲开,覃志钊不肯放他走,寻着他的气息找到他,充满耐心地撬开方焕的牙关,方焕渐渐开始回应他,用手勾住覃志钊的脖颈。
覃志钊加深了这个吻,压抑多年的情感顿时喷薄而出,他承认,他是有些责怪方焕,怪方焕五年不接他电话,不回一封邮件。回国后的第一次见面,还是他亲手拆散方焕跟当时的情人。他嫉妒,却只能隐忍。方焕给他口过一次,但那又不代表方焕心里还有他。覃志钊卑微地想。
外面花花世界,方焕早把他抛诸脑后,哪里记得他这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