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干嘛?”安全带勒得方焕喘不过气来。
“手串。”覃志钊语气艰难,绞尽脑汁地思考措辞,神父说过忏悔物不能丢失,否则罪过永远洗刷不掉。他得尽量不惹恼方焕,又把手串要回来。
方焕才不听,觉得手串非他莫属,要不怎么会这么合适,他放下车窗,将手腕抵在车窗上,从覃志钊这个角度,能看见方焕白皙的手腕,手指纤瘦而放松,他只好强调了一遍:“我的。”
“什么你的我的,连你都是我的。”方焕霸道地说。
若放在寻常,覃志钊只当是句玩笑话,现在听着心情异常沉重,好吧,倒也不必逆他的意,等他哪天觉得无趣了,自然会摘下来,到时候再找也不迟。
现在不比从前,覃志钊做些与集团相关的事,通常近不了方焕的身,要拿回手串没那么容易。那天回来后,他挨个儿问了在场的保镖,说是少爷进教堂的时候,里面空无一人,“真的没有人。”
那就好,覃志钊眉峰舒展了些。
一个人补充道:“好像有人说话。”
“就是就是!说什么——”
覃志钊的眼神暗下去,警告之意不明而喻,几个保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过了一会儿,覃志钊问:“最近谁接送少爷放学。”
“都是瞿伯在接送,如果瞿伯有事要忙,多半是从龙顶值。”
徐从龙是自己人,覃志钊单独留下从龙,简单交代一番,让他找机会取回手串。
徐从龙连连摆手:“拿少爷的东西是大忌——”无论大小。
之前好几个保镖就是因为手脚不干净被辞退,徐从龙才不肯冒这个险。
覃志钊说:“不值钱,本来也是我的东西。”
徐从龙笑出声:“弄半天是你送的?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一提‘送’这个字眼,覃志钊顿时耳根子发热,心情十分郁闷,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自己去取最合适。反正方家哪些人他都很熟,总有机会的。
有天傍晚瞿伯要开会,让徐从龙去接方焕,回来的路上,徐从龙听见方焕问:“从龙,你有没有觉得你师傅最近很奇怪。”
“啊?”徐从龙轻踩刹车,“没有吧。”自从方焕知道覃志钊算是他师傅,方焕便没有像之前那样为难他,徐从龙也发现,尽管方焕挑剔,只要本职做到无可指摘,啰嗦几句也不用怕,因为方焕真要弄走一个人,可不止吐槽这么简单。
方焕偏头想了想:“我觉得有。”
趁着说话间,徐从龙瞧了一眼后视镜,那串雪白的手串果然戴在方焕手上。
方焕感觉徐从龙好像在找什么,没好气地说:“看什么看,专心开车——”说完,他将书包扔在一旁,歪坐着,想着不为人知的心事。
徐从龙唯恐触到霉头,再不敢瞎看,只专心看向前方。
直到快到家时,方焕轻轻叹了一口气,像是在自言自语:“我觉得他在躲我。”
这回徐从龙不敢贸然接话,只等着方焕下车,却听见他一字一顿地讲:“休想。”接着,‘哐’得一声,车门被关上,方焕拎着书包奔向方宅。
徐从龙将情景如实转告给覃志钊,“师傅,你得罪少爷了?他说‘休想’。”
覃志钊眼皮跳了跳,问:“这周有什么安排吗?”
“谁?”徐从龙跟覃志钊站在小吃摊前,在等炸鱼丸,“我吗。”
覃志钊瞧了他一眼:“谁问你。”
徐从龙在掏零钱,讪笑着,很快反应过来:“你说少爷吗。”
覃志钊沉默着看着摊主刷番茄酱,好像跟番茄酱有仇一样。
“要爬山,夫人让你也一同去,说是担心少爷缺乏锻炼,后面应该会野餐。”
覃志钊点头,说知道了,很快,他接了个电话,好像准备走。
“喂,炸鱼丸不吃了?”徐从龙在他身后喊。
覃志钊还在听电话,用眼神示意‘都给你了’,很快便消失在街角。
周日如约而至,这次覃志钊是陪同白夫人、方焕爬山,车子停在山脚下,跟着一同爬上的还有两位侍女,都是平日白夫人用惯的人,出行也少不了她们作伴。
考虑到方焕不能做剧烈运动,其实他们没爬太高,在半山腰便停下脚步休息。
白夫人在一旁清点餐盒,“婷婷,草莓放哪个盒子了?”
名叫婷婷的侍女转过身来,“在白盒子里面。”说着,她低头找着。
覃志钊站在不远处,今天的太阳照在身上格外舒服,温热又不滚烫,山风略带干燥,吹得人浑身都舒坦了。他看见方焕趴在餐布,翘着腿,跟侍女们有说有笑,好像在看杂志。
“阿钊——”白亚婕喊他,“你也过来尝尝。”
覃志钊本想说不用,可白夫人一直在冲他招手,盛情难却,他只好过去了。
草莓、青葡萄、小番茄,另有一些哈密瓜瓣都分装在不同的玻璃容器中。
餐布是红白相间的条纹,上面还摆着一个竹篓,里面放着三明治和鲜牛奶,而方焕正和婷婷看一本名叫‘港式丽人’的杂志。
“好漂亮的眼睛。”方焕忍不住夸赞道,再抬头看看婷婷,“跟你长得一样。”
婷婷脸红,“我哪有那么好看。”
覃志钊吃了一粒青葡萄,怎料这么酸,酸得他眉毛直皱,再看看杂志里的佳人,确实美得让人挪不开眼,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眼眸清亮,穿着当下最时髦的牛仔外套。
婷婷不怕少爷,笑着说:“少爷将来要娶什么样的,”她兀自笑起来,脸上洋溢着甜美的笑容:“肯定是玲珑秀丽那一款,那得美成什么样子噢。”
方焕‘嘁’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