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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脑子飞快运转试图编出一个足够合理的理由,但没等我开口,汤姆就看向我,十分阴冷地说,“你是不是想走?”声音很轻,但我背后起了一层冷汗。
我连忙用力摇头,试图安抚他,“不是不是——这些钱我打算送给你的——复活节马上要到了——我打算给你买礼物来着——”我拖出还有两个多月的复活节当挡箭牌,汤姆明显也心知肚明,他又笑了一下,笑得我浑身哆嗦。
“我不管这些。”他把手放在我脖颈上,他的手凉冰冰的,就像一条不停游动的蛇。“你答应过我,会听我的话。现在我命令你,永远待在我身边。如果你敢失约,”
他顿了一下,我看着一条活生生的蛇从他肩膀上慢慢立起来,冲着我无声地吐了吐信子。“你不会想知道后果的。”
我失声了好半天,才找回我的舌头,“我——我——我知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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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消息!好消息!特大好消息!
第5章你!是!我!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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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意外在汤姆面前暴露了自己离开的意愿之后,立马被他一顿输出摁死了。
我现在也很无奈,被他这样的人缠上可不是什么好事。想一声招呼不打偷偷就跑也不行,汤姆那天晚上把我几个月以来攒的硬币一窝全端了。不仅如此,他还丧心病狂地要求我随身带着他那条蛇!
我一抗议,他就问我是不是还想逃跑,然后就是生气,拿他的“力量”各种吓我。我实在没办法,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但这还不是最糟的,有一天我回到房间,发现我的东西都不见了。我去找玛莎,玛莎居然说从今天起我就跟汤姆住在一起——我也不知道汤姆是又干了什么,迫使玛莎答应了这个极其无理的要求,但我知道从今天起我再也别想睡一个好觉了。
正如我预料的一样,汤姆这家伙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他房间里的蜡烛又不知为何,一烧就灭,一烧就灭,就跟被诅咒了似的。
我只好战战兢兢地在他每次做噩梦低声求救的时候把他叫醒,然后再花上大半夜去安抚他。运气好的话,还能睡上两个小时,运气不好就得通宵。
这样下去谁受得了啊!脸上挂着两个黑眼圈之后,我忍无可忍地试图解决这个问题。
首当其冲的就是蜡烛。我才不信什么诅咒啊惩罚啊这些废话,要是上帝真的存在,他也应该先找他眼皮子底下那些蛀虫,而不是天天晚上去吓唬一个小孩。
我跟玛莎说我房间里的蜡烛老是无缘无故地熄灭,问她可能是什么原因。玛莎说也许是蜡烛放得太久了,不容易烧。她给我拿了两支新蜡烛,果然我晚上再点蜡烛就没有莫名其妙地熄灭了。
我还是觉得不对劲,白天的时候拿着原来的蜡烛仔细地看,果然让我发现了猫腻。孤儿院里用的都是很便宜的劣质白蜡,而汤姆房间里这支蜡烛,中间好像被人用什么截断了,但由于裂缝很细,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而到了晚上点蜡烛的时候,一烧就灭,一烧就灭,看起来就像是上帝“降罚”一样。
我刚发现时觉得啼笑皆非,随即就感到十分复杂。我不知道是谁这么恨汤姆——虽然汤姆的确挺招人恨吧,但用这样的招数对付一个小孩,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我想了半天,没把这件事告诉汤姆。事情解决了就好了,而且我总感觉如果告诉了汤姆应该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自从蜡烛恢复正常以后,汤姆晚上安生多了。但我心里明白,这只是治标不治本。他要是跟我一样,从小到大都没去过一次教堂(偷东西除外),发誓时能眼都不眨地拿上帝他老人家开玩笑,恐怕就不会天天做噩梦了。关键他做噩梦,折腾的是我啊!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导”汤姆。他这个人吧,嘴硬又固执,心里认定的事情一万头牛都拉不回来。我感觉让他改变从小就有的对所谓“上帝”和“未知”的恐惧,任务实在是太艰巨了,我干脆放弃。
我能做的也只有在他每次惊醒的时候,迅速地点燃蜡烛,只要房间里亮起来,汤姆就会好很多。然后就是打着哈欠,熬到汤姆冷静下来,我们两个人再一起睡。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下去。我已经渐渐习惯了安抚汤姆的情绪,对孤儿院里的各种活计也得心应手。
其实相处下来,我觉得汤姆也没那么讨厌。至少他现在对我还是挺好的,除了有时候喜欢故意惹我生气,明里暗里嘲讽我不聪明之外,就是心情不好的时候爱拿我出气,包括但不限于骂人、骂人、骂人(我应该庆幸他从没对我动过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