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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农场,走上街道,路过一家茶馆。
嘈杂的人声从帘子后透出来——
“哎呀,真是可惜!当初呀,宣县令若是关停农场,那位监察使也不会被母牛撞个半死,如今这渝州府的刺史之位,一定非宣县令莫属!”
“谁说不是?宣县令做咱们渝州府的刺史才是众望所归,如今便宜了那会阿谀逢迎的人,真是一想就气!”
“……”
走过茶馆,宣润到表情一直都很淡然,像是根本没听见那些扼腕遗憾的话语。金迎一面走着,一面看他,问:“宣郎,你会觉得可惜么?”
宣润笑了笑,仍旧目视前方,慢慢地走着。
“我只希望别县能越来越好,媚上之事,不是我要做的。”
尽管明白他的心意,金迎仍旧紧握住他的手,无论他受了怎样的委屈与不公,作为妻子,她都会坚定地站在他身边。
清脆的铜铃声若有似无地飘来,和着冬日里寒冷的空气,像是小铁锤砸在冰面上。一队人马缓缓走过来,板车上坐着四五个有大有小的孩子,个个冻得脸儿通红,将脖子缩在衣领里,手揣着袖子中。每人头上顶着一顶毛茸茸的狗皮帽,吸着鼻涕,脸上笑嘻嘻的。
等他们走到近处,金迎一问才知,他们是路过别县的杂耍班子。来了兴趣,金迎乐呵地问了他们表演时间,说是第二日,回到家中,金迎便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阿穷,母子二人一起在摇椅上烤火,盼着明日早些来到,好上街去看杂耍。
夜里,阿穷跟着花婆去睡了。
金迎钻进温暖的被窝,宣润也跟着上榻,手不安分起来。金迎半推半就着,忽然感觉肚子有些疼,一股熟悉的热流往外涌。她轻呼一声,推开宣润的手,裹住被子只露一张动情后绯红的小脸在外面。
宣润一愣,略微一想,便起身去烧热水来。
金迎的小日子一向不准,今日来得凑巧,换洗过后,她的肚子还有些疼,蜷缩着朝里躺着,宣润用在热水里泡得暖乎乎的手,伸进她的衣摆里,轻柔地替她揉着肚子。
金迎舒服地喟叹一声,闭上眼睛睡了,意识涣散的最后一刻,她还祈祷着一觉醒来,肚子便不再痛了,那样她才能高高兴兴地领着阿穷上街看人杂耍。
可是事与愿违,金迎第二日是被疼醒的。
宣润担忧地摸摸她的额头,不觉得烫,才松一口气。
金迎想去看杂耍,掀开被子打算起身。宣润抿着薄唇,严肃地将她按回被窝里,不许她不顾惜身体,任性妄为。金迎躺在床上,露在被子外的白嫩小脸气鼓鼓的。宣润拿一本书坐在床边看着,每当她试图起身,他便不由分说地将她按回去,几次过后,金迎也已疲乏、昏昏睡去,等她睡醒之后,宣润不在房里,喊来花婆一问才知,晌午已过,宣润领着阿穷上街看杂耍去了,将她一个人撇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