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页
蒋猛道:“是。”
于是,搬动重物的声音在马车周围响起。我后知后觉地泪满襟怀。
当年,晴雯死时,贾宝玉作《芙蓉女儿诔》以奠。我与紫述也算主仆姊妹一场,可惜我才疏学浅,竟作不出半字。
便是其他未曾交言的死去的祝家人,我也不知在与他们的在天之灵说什么好。
直到青霜来送吃食,我才缓过神来,擦了擦泪痕,让他进来。
青霜还带来一个消息:“爷,北山下,好像有个山洞。”
“山洞?”
“是军士葬人时觉得不对劲,现在还在挖,”青霜道,“山塌得如此厉害,许是有一些火药藏在洞里。”
这山洞用来藏军火?我不知这个时空火药技术发展到哪一步了,是不是稀罕物,但如果不是官方的仓库,藏火药是什么心思就昭然若揭了。
先前得知这是周元帅的故乡,前朝又出了姓周的名将,可见周氏是当地绵延已久的世家大族。
皇权最厌这种地头蛇,却一时半会不能连根拔起。
能不能利用窝藏火药这一点,引皇帝与周元帅相斗?
但我思索不出完全置身事外的办法,又不敢轻举妄动。我不由得又想,若是我真的被杀死在这里,谁会得利?
届时,祝长舟还处在爱夫人设里,自然要来彻查。她此次从京城去北境,不曾经过生璮县,杀我是为了请她入瓮?说不太通,截杀的办法多的是,为什么非得是生璮县?
难道与“陆氏”有关?
我收敛心神,重新往火药本身上想——炸山是蓄谋已久还是一时失察?
蒋猛此时恰好来报:“公子,挖出了山洞,很深,有火药残留,已经遣人报知衙门了。”
我口中说着“知道了”,心里却想:衙门站的是哪一队呢?周氏还是皇帝?
先前离县不让衙门开道,是不信任,左右都要随军走,自己的塘军更放心。如今挖出火药洞,知情不报的话,一顶“包庇”的帽子扣下来,我十张嘴也说不清自己并非包藏祸心。
县令来的时候,我正在闭目养神。看在祝府的面子上,他来与我问候一声。县令表现得对这边发生的事很惊讶痛心,隔着帘子,我并不好判断他究竟在想什么。
但绝对不会是毫不知情。
县令道:“哎呀,哪里能让陆公子在外受风,快请去衙里坐坐,不然小人也不好和侯爷交代啊。”
话说得热情恭敬,我却十分警惕:“好意心领了,我们安置好亡者便起行,不必麻烦。”
县令又劝了几次,我始终推脱,他也无法绑我过去。
终于,蒋猛来报,在稍远的一片山谷安葬好了死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