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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尴尬地用擦琴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来掩饰,好在厉空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孟小姐以后有什么打算?”
孟可舒还没回答,车中的孟家大姐就抢着回了话:
“多谢厉公子关心,我家落难至此,哪里有什么打算不打算的,随遇而安便好。不知厉公子为何来这南林府城,可是有公差在身?”
厉空本来不想和其他人搭话,但这问题总算给他个台阶说出自己的身份,他也就回道:
“在下在玄羽司任乙字营司君,的确是有任务在身。”
车中传来孟可舒后娘和姐妹们的小声惊呼,乙字营司君,那可是玄羽司中除了司使与三位副司使之下,职位最高的十位司君之一。
在孟家故旧门生都避之不及的时候,居然有这样一位司君对孟可舒和颜悦色,孟大小姐只恨这种好事没发生在自己身上。
这一圈等待进城的人们或多或少听见了厉空的话,一时之间四周看向厉空的眼神都带上了恭敬和畏惧,甚至散开一圈,不敢再接近他们这里。
厉空喜欢他们的这种眼神。
每到这时,他就觉得自己曾经被打断的脊梁重新有了力量,世人的视线再不是让他避之不及的厌恶和轻贱,现在终于轮到他生杀予夺。
包括曾经在严维光府上见过他的孟大人。就算那时他趁着酒醉想要狎昵他又如何,现在他不也要老老实实缩在马车里,允许他和孟可舒谈笑?
谁比谁贱?无权无势才是下贱。
空心的竹子被浮华和血腥填满,再也不会在风霜摧折中弯曲。他不再光风霁月,却心硬如铁。
可是,孟可舒却没有任何动容,好像他说的话不过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