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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阳公主路过王竟夕所坐之地,一脸看好戏的样子:“郡主如今是否还有心思制香参加下月的斗香会?”
王竟夕不卑不亢地答道:“还请公主安心,我定不负公主所望,制出些新香让公主鉴赏。”
安阳心道,现下都无法嫁人了,还嘴硬:“那本宫便等着。”
这时候教弩场响起了马踏声。原来是马射开始了。
马射,就是骑在马上,持七斗力的弓,驰马弓射三十箭,全部射中为上,不全中为次上,全都不中为次。场上之人每射中一箭,都能让观者发出欢呼之声。
王竟夕去了心中之事,也认真观看起来。七斗力的弓,就是和她一般重,恐怕她连拿都拿不起,别说射中了。
三盏茶的功夫,教弩场卫士报成绩,竟然无一人为上,得次上的仅有永王宇文恪和太子,永王射中二十箭,平日里骑射最好的太子竟然才中了十五箭。其余的皇子大臣公子也就中了十数以下。
定北王正言厉色道:“如今你们在京城贵享太平的日子,竟然不知居安思危,我大朔马背上得天下,这样的骑射结果如何能保家卫国!”
永王宇文恪道:“皇叔,平日我们武科均用五斗弓,如今的七斗弓长垛步射想必能全中,骑射恐怕无人全中吧!”
定北王哼了一声,对卫士道:“拿一石弓来!”一炷香时间,两卫士抬着一石弓来到定北王面前。只见他飞身上马,举重若轻地拿起弓箭,骑马来回三次,三十支箭全部正中靶心。场上先是鸦雀无声了须臾,紧接着又欢呼雷动起来。永王更是目瞪口呆。
定北王沉声道:“孙子兵法曰:求其上,得其中;求其中,得其下;求其下,必败。射箭,无关重量,而是,射箭之先,须形端、志正,凝神、静气,心如止水。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尘鹿行于左而目不瞬。起射线上,无情、无欲、无念。射不动心。有欲之射,必成滥射;无欲之射,方可精射;无射之射,是为至射也【1】。本王明日上表圣人,我朝骑射功课,均应以七斗弓以上为之教学。”
王竟夕心道,阿娘老说武人才疏学浅,胸无点墨,想必阿娘就是在说阿耶。
作者有话说:
【1】出自《周礼》射箭之道
第10章献捷
◎若长宁郡主能得定北王欢心,恐怕圣人还张罗着赐婚◎
太子灰心丧气地骑马回宫,过嘉福门的时候因他心不在焉,竟忘了勒马将鱼符交予城门直长,若不是太子左内率杨浩大叫“此乃太子殿下”,恐怕城门直长就要持刃拦截了,亦是这大叫声叫醒了太子。若今日真在嘉福门被持刃拦截,他恐怕又要受到文帝的训斥。
他这两天的情绪败坏到了极点。
自定北王回京后,先是王竟夕似乎与他有了嫌隙,再是妙真道长的一席话,他与王竟夕的婚事不说是毫无指望,但肯定是遥遥无期了。
而今日的武考又让他在京城贵公子前丢了脸面,文帝肯定亦知晓了。
这些年,圣人心理上对他多有防范,朝中权臣尚书左丞卢林桧也与他作对,他这个太子当得步履维艰。唯有在朝事上勤勉,对圣人毕恭毕敬,功课上优于别的皇子,才能让他的太子之位有坐稳的可能。
前年纳了杜欣睿为太子良娣后,她的父亲中书省中书令能够为他所有,加之自己太子良媛柳如月河东柳氏在钱财上给他支持,他的日子稍有起色。如若王竟夕能够为他的太子妃,在兵权上也有了依靠,就不怕太子之位易主。
行至东宫明德殿,杜良娣正在殿中候着他。她给一脸不快地太子行礼后,挥手让内侍退下,坐下给边太子点茶边道:“殿下,阿耶已将今日之事告诉妾。事缓则圆,还请殿下宽心。殿下想,如今消息是圣人有意传出,此时谁与长宁郡主亲近,必遭圣人猜忌。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宇文颢赞赏地看了杜欣睿一眼:“内侍来报,近日长宁郡主常去定北王府,皇叔不怕么?”
“殿下莫不是忘了,如今沈太妃在定北王府,殿下与郡主都曾养在太妃跟前,按理殿下也应该时时去定北王府请安。再者说来,定北王多年不近女色,且长宁郡主与定北王年岁相差约莫十五载,说句让殿下不痛快的话,若是长宁郡主能得定北王欢心,恐怕圣人还张罗着赐婚呢!”
“圣人猜忌定北王,朝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今定北王回府,若孤时常去恐遭圣人多思。”
她紧接着道:“是了,殿下比妾思虑周全。再者说来,阿耶说,殿下此困局亦有破解之法。”
“中书令如何说的?”
“殿下想,妙真道长摸骨在京城无人能及,然如今圣人最亲近的道长是谁?但阿耶说现下殿下只需静观其变,他定会助殿下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