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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分假,三分真,掐头去尾,把真正重要的问题掩盖在其他繁复的细节中,就没有人能发现这个真正的问题了。
“他们是我的父母,他们这样求我了,你要我怎么办。并且他们拿了钱就不吵架了,我在家里的生活好过了很多。真是的,人不能选择自己的父母真可悲。但现在我们家的难关度过了,生活没有问题了,所以真的不需要了。感谢你的好心。”
她把卡塞他手里,他不接,于是她把卡插到他的裤子的口袋里,“谌颐,你是个好人。算我对不起你。”
“我不信,”他继续要抓着她的手臂,“如果你觉得我做错了,我可以道歉,我只是……”
“谌颐,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纠缠了,”她不耐烦了,“回答你上面那个问题,你有什么比不过毕南方的?因为你很无趣,毕南方很酷,他能带我去看花红酒绿的世界,你就只会带我去见你……”
在他震撼的、绝望的、不可置信的注视中,她残忍地说下去,“去见你病怏怏的家人!”
这已经是触及底线了,无论是她的还是他的。
“平戈,够了!平戈!”他一再打断她,言语中带了哀求的意味,“不要说这样的话。奶奶很喜欢你,她现在尸骨未寒……”
她自顾自说下去,“你知道那有多压抑吗?为了讨好你,我就要强迫自己去面对一个垂死的老太太,你知道我有多为难吗?”
“平戈!”他大喊一声,中断了她的喋喋不休。
他颤抖着,紧紧抓着她的肩膀,力气大得像是要把她的骨头捏碎。
他似乎从这一刻开始开始信了,信了她没那么爱他,信了她为了钱在骗他,因为他心目中那个女孩子再怎么狠毒都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陈平戈咬着牙,一声不吭。
人很多时候要拼演技,更多时候拼狠心。只要狠得匪夷所思,就拥有无与伦比的真实,就能骗过所有人。因为大概很多人都难以理解,人要对自己狠毒到一种什么样的地步,才能为达目的,亲手把自己撕毁成那个样子。
而她做到了。
陈平戈听到自己心里那个顶替她的灵魂又冷笑了一声。
她果然在毁灭自己这件事情上天赋异禀。
谌颐看着她的目光,如同满天的月光,飞快地冷了下去。他冷冷地看着她,没有大喊大叫,可是她就是知道,他异常异常地生气。
绝对没有办法挽回了。
他真的是家教好好,那句被说烂了的“温润如玉”大概是指这样的,生气成这个样子,也没骂人,更没动粗。
男孩子体面到这个地步,是很委屈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