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谌颐挑眉,祖孙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无声交汇了一会。
老太太带着笑意,低下头继续吃,一边吃,一边跟陈平戈,讲起了一段往事。
讲她刚跟谌颐爷爷结婚的时候,大家族里规矩重,就算有厨子,也还遵循着新媳妇结婚三日内,必须亲自下厨做饭的古风。
她试着问丈夫,家婆吃饭的口味,结果丈夫,直接给了她一本线装书手册,他自己亲手写的,纸张,是他用自己案几上的纸裁的,上面把他母亲,以及家里其他长辈的一切喜好禁忌,都写上了。
爱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厌恶什么季节,钟爱看哪出戏,有哪些怪癖,家族里最偏爱谁,又跟谁有过节,大事小事私事,甚至隐私,都写上了。
“所以啊,”老太太看着谌颐,乐不可支,“以后别说女大不中留,男大了,一样不中留。”
谌颐头也没抬,从陈平戈手里接过碗,从保温盒里,再给她勺了一碗杨枝甘露,看着她吃东西。
她喜欢看小猫小狗山羊之类的小动物吃饭,他喜欢看她吃饭。
“挺有趣的故事。您不是总说一生故事太多,恨没人给您写传记?平平文笔好,以后我多带她过来,陪您说话,说不定她乐意给您写写传记。”
陈平戈抬起头,脸颊一边含着食物,鼓了起来,愣愣看了谌颐一会。
谌颐夸奖,“我们平平,是个才女。”
陈平戈又把头,扭过去,看了看老太太,又愣了一秒,才想起拼命要澄清,“没,没有,我不是,我只是比较会写应试作文而已。”
他继续毫无原则地夸奖她,“一样的道理,都很厉害。”
陈平戈觉得谌颐,像是那种努力推销自己家小孩的家长,在一片“我家孩子成绩年级第一”、“我家孩子芭蕾舞得了一等奖”的恶劣环境中,强行自夸“我家小孩……吃饭贼快”。
老太太笑着,妩媚的眼睛眯着,像只狐狸,“那感情好,我生平最敬佩才女了,只要平戈不嫌弃我呱噪。”
陈平戈羞愧得无地自容。
没有担忧中的相对无言,老太太说话风趣,陈平戈又喜欢听故事,一个爱听一个爱讲,宾主尽欢,谈天说话喝茶聊了一个半钟,直到老太太,被医护阿姨催着休息。
芳姨把陈平戈送出来,当着谌颐的面,快活地说:“平戈要经常过来玩呀,老太太很喜欢你呢。”
陈平戈轻飘飘地走进谌颐的房间,一屁股坐在他的床边,迫不及待地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