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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屏梅觉得今天就这样悻悻离去的话,尊严毫无,她一定要讨个说法,倘若不能,哪怕与单氏一刀两断也毫不足惜。
想到这里,她把腰一挺,对胡秘书笑道:“单先生就在楼上吧,烦请通报一声,如果今天他不见我,那么这一辈子都不用再见了。”
与其说她这句话讲得心平气和,倒不如用万念俱灰来形容更准确。
胡秘书大概是被吓住了,就见他点点头,转身一路小跑离去,不一会就皱着眉头回来。
瞧他那副为难的样子,不等他开口,石屏梅就猜到了结果——这里真的再无她的立足之处,不管是单科伟真动怒也好,一时的任性也罢,她都没有再继续陪他的心思。
就见她把手一挥,起身强笑道:“好了,就这样吧。”
胡秘书忙道:“二夫人,您大可不必这样一走了之,其实单先生也是在气中,您又何必不依不饶呢?缓几天您再来,事情可能就不一样。”
石屏梅摇摇头,已无力再辩解什么。
这时外面已经开始下雨,胡秘书见状连忙叫人递上雨伞给她,想留她多避一会儿雨,石屏梅也不肯。
但是这场雨真是倾盆,即使用伞都没用,石屏梅干脆任之浇灭在脸上,于是那雨水变为水柱,从头发直朝脚面上倾流,浇得人浑身战栗,心里的冰冷却丝毫不亚于身上。
她想尽快离开这座城市,早些回到女儿身边,不管将来继续留在上海,还是远飞到国外,她都不要再和单科伟有任何的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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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民国三十七年的北平初春,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城中充满惶惶的气氛,犹疑在每个人脸上都烙下不安的印子。
金圆券一日比一日不值钱,能不能够吃得上饭才是大事儿,至于那些消遣娱乐的地儿,生意自然一落千丈,十良供职的戏园子也不例外,以前晚上能卖五场甚至更多的戏,现在骤然减到了三场。
就这样还坐不满人,稀稀拉拉的观众,尽是些老戏迷,他们勒紧裤腰带省下来钱,才有能力前来捧场。
梦家本来想叫丫丫和舟舟一起上学读书,奈何十良知道那所学校收费昂贵,绝然不肯接受这份馈赠。
于是梦家就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在附近为丫丫联系了一所平民小学,学费相对低廉许多,她说苦什么不能苦孩子,苦什么不能不读书,你要是连这份情都不收下来,那就太不近人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