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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气氛为此僵了好几天,吃晚饭的时候,不是沈太太说生病,就是老太太说难受,最后还是沈宇秀自己出来说了几句话。
她直接对大哥说:“当初妈许了那么多嫁妆,就知道要出事儿,后来你管嫂子开口,我想梁家到时真有脸收,我反而不嫁了。总之这事儿嫂子没错,我也找人托话给梁家了:就这点嫁妆,看不上就退婚!”
沈宇秀在老太太跟前,难得硬气一回。
梦家原先还怕母亲心软吃亏,现在听宇秀这样掷地有声的话,又不由怜悯起这位姑姑,怕她以后嫁过去受苦。
最终这事儿后来还是由沈先生出面,想办法为新姑爷在部里某了肥差,才算天下太平。
等这些事儿消停了,梦家突然就病了,刚开始只是咳嗽,整个人都没精神。
沈先生逗她,说新家房子多,每个孩子都会有自己的书房,等她病好了,还得给自己的书房起名字,宝诗那间,可是连匾额都做好挂上去了呢。
梦家着急,也不想去翻书什么的了,脱口道:“笔趣阁,我那间就叫这个!”
她肚里墨水少,除了漱芳斋之流,就只剩这个名字了能拿出来唬人了。
现在她最担心的,是自己刚搬新家就病倒,会不会是装修材料用的不好,然后得了白血病?
真这样的话才是倒了千古大霉。
沈太太经不起她闹腾,送她去了最好的儿童医院检查,原来是白喉。
奈何梦家不肯住院,沈太太便叫了德国大夫上门给她打血清,一直等她沉沉睡去才松口气。
梦家床上躺了五天,才算度过了最凶险的几天,起床后胃口大开,嚷嚷着要学李逵吃肉喝酒。
沈太太笑笑,便亲自下厨给她准备了一碗虾片汤:用一只大海碗,碗底和碗壁贴着一层薄薄的大对虾切片,碗底撒上葱姜丝和香菜末,然后倒上一些白兰地,端起一锅烧得嘟嘟滚烫的老母鸡汤,“哗”地朝碗里浇进去,虾片满碗翻腾,立马就都熟了。
整间屋子都弥漫开白兰地和虾片的混合香味。
梦家咕咚咕咚喝下一整碗,于是肉和酒就都有了。
她养病这段时间,顾东篱来了好几次,每次都没有空手来,有一次还拿了冯亚娟专门做的蜈蚣风筝给她。
那风筝做的很讲究,乃是用染了色的绢糊的,还特地用药店那种称麝香冰片的小称来量蜈蚣两边的鸡毛,因为鸡毛必须左右一样重,否则上天就会打滚,而放蜈蚣则用的是胡琴老弦,一旦它飞上蓝天,就在那里摇尾摆动,简直跟真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