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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瞧见抱着梁晔的那个男人,就跟座石雕一样一动不动,头往下,自始自终都在望着怀里人。
马车因急驰而颠簸得极其厉害,外面的风净往里面乱窜,他那只兜住梁晔的手臂大半露出,已是冻得通红。
许桃扭过去,抹去泪珠,颤着声儿对他道:“你不该来的。”
李景成没应她。
许桃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在流:“你来作什么呢,他是个废帝,李大人如此七窍玲珑,若是被皇上知晓了你来……”
她极其幽怨地看了李景成一眼:“遭殃的又只是他。”
“你又为什么跟来。”国舅的语气平稳,可比面前这位情绪激动的许桃镇定多。
他倒是也想问她,他带梁晔去看病,怎么她也恬不知耻地跟来。
许桃一时被他呛得无话可说,在那儿生闷气。
“不在家好好带你的孩子?”李景成这张嘴,有时针对起人来,是真毫不留情。
许桃面色更加不悦,悻悻道:“是他告诉你的?”
她还以为那孩子多少能让李景成死心。
“早就知道了,出了事你先跑去他跟前,哪有为娘的不先去护自己孩子呢。”
李景成指的是昨傍晚的事,许桃在说出孩子是她的以后,并未先去抱那孩子。
那时李景成心里其实还是挺舒服的。
许桃无话可回,气得只能转过去身去。
许久,马车内只有“呼呼”的风声,和车轱辘碾在雪里的吱嘎作响。
直到,李景成再度开口。
“他这两年过得怎么样。”
许桃先是一愣,随后冷笑,看他那模样似在说,你也配说这话?
但国舅面无表情,看上去很大言不惭。
许桃觉得此人实在恶心,不想再同他说半句话。
此时恰逢怀里传来窸窣,梁晔开始扭了扭身子,将整颗脑袋埋进李景成的胸口。
他微微抬起一点眼皮子,因为听见了一阵铿锵有力的心跳声。
那夜去抢杨尚书的账本时,他身后中了好几刀,是突然出现的国舅抱住即将倒地的他,将真正记录杨尚书罪行的账本塞给他,然后叫他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