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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童遥遥指了指远处的乱石嶙峋处,“这个山谷里你哪里都可以去,除了那里。前几天跟你说过,我们萱族人很多是蛊师,我也是。那边是我们养蛊的地方,阴邪之气太重,你身体不好,去那边容易邪气入体染病。”
小银点点头,只是环视着山谷中的风景,没有回应什么。虽然只被带着走过一次,他还是记得进出山谷的路。算算时间,他失踪也有两个月了,不知道离未生他们有没有找到那块玉玦?
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当他陷入发呆时,面向的是山谷入口的方向。
圣童却注意到了,“想你喜欢的人了?”
被这么一问,小银立刻回神,愣了一会儿才轻轻摇头。他刚才是在想离未生,但是他已经很清楚他们不能相认了,既然如此,想念也是多余的,何苦让自己难过呢?
“你确实应该盼着他快点来,因为你可能最多九个月就会生,最早可能八个月就会早产。如果生的时候他不在你身边,可就麻烦了。”圣童一脸认真地说着令人不解的话。
“为何?”小银的手一只轻轻覆在了小腹上,另一只在腰上撑了一下,虽然才只有四个月的肚子,但已经感觉很重,走了这么一会儿就有些腰酸背痛了。
圣童注意到了小银的小动作,不动声色地带着路往回走,一边解答了他的疑惑,“你一直生活在中原,所以不知道。我们南疆的这些术士家族,拥有超过普通人的能力的同时,也是受到诅咒的。就像昙族有最强的守护之力,但他们的族人被诅咒不能手染鲜血,一旦破戒,最终必会全族覆灭,事实证明这个诅咒已经应验了。我们萱族的男生可以生孩子,但对应的诅咒是,如果生产之时孩子的父亲不在身边,则必死无疑。”
小银没有做出回应,其实他心里是有些怀疑的。就拿昙族的往事来说,与其说是诅咒,不如说是血海深仇恩恩怨怨,没有一样是中原人的道理不能解释的。所以,圣童所谓的萱族的诅咒,说到底也是有什么原因的吧。
“你不信?”圣童读懂了小银的神态,“反正我是信的,因为我爹就是生我的时候没的。如果我父亲那时候还活着,爹或许就不会死。还有这谷中其他几个,因为各种原因等不到爱人,只能自己先把孩子生下来的大哥哥,全都没能活下来。”
“你说过我们虽然能怀上孩子,但不能像女子那样靠自己生下来,所以最后都要剖腹取子。那样大的伤口,本身就容易致死,倘若身边无人照顾,因为失血过多、或者伤口染上炎症,都是可能死人的。和他在不在,没有关系。”小银轻轻捧着肚子,虽然内心百般抗拒,但真的累了、肚子感到不适了的时候,他还是会很自然地去护一把。
“你果然不信啊。”圣童笑着说,“我知道,中原人都不信这些,他们有他们信的神佛。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最好那个时候要让他在身边哦。”
小银这一次没有回答,但心里却更沉重了几分。即使他想要让离未生陪着,也是不可能的。且不说离未生能不能认出这样的自己,就算他认出来了,可那时必然整个萱族已经覆灭,还上哪去找懂得如何帮萱族男子生产的产婆去?
或许真的是他造孽太多,老天都要收了他了。这一次怕是再没有什么侥幸,最早八个月吗?那他可能已经只有最后四个月的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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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平静地过了几日,害喜的反应逐渐消失,孩子的情况也调理地好了一些,不再那么容易小产了。
小银这几日除了出门散几步,还开始跟着老妇人学针线活,给还在肚子里的孩子们做小衣服。只是他一直不擅长这种精细的活,不仅绣的乱七八糟,就连最简单地把两块布缝到一起,他都能把布料缝得皱皱巴巴毫无美感。
老妇人总是忍不住感叹,“我们砚儿还得多练练呐。”老妇人管小银喊砚儿,因为他告诉了他们,他的名为“砚”。
除夕之夜,老妇人亲自搀扶着已经有些行动不便的小银,一家人坐在一起吃这顿年夜饭。
小银的肚子已经有接近六个月了,因为是双胎,肚子已经和一般人七八个月差不多大了。被这硕大的肚子压着,他最近总是不管坐着还是站着都腰疼,呼吸也比正常状态要短促了一些。更严重的是,因为肚子的压迫,血液循环有些不畅,小腿已经有些肿了。
而且,肚子到了这个大小,已经是再也藏不住了,即使最宽松的衣服,腹部还是明显被顶起一个弧度。所以小银已经有段时间没出门了,躲在房间里也整天拉着帘子,不让阳光进来,因为他不想看到自己的孕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