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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手——连手臂都千钧般重,看来他真的快死了。
他拭去滑落的眼泪。
“阿稷,我是真的后悔。”他说。
后悔,知道她不会站在他这一边后,刺出那一剑。后悔,为了避嫌,从来不去关照他们的儿子,惹她对他日益失望。后悔……那时候,又惊又怕,在父母面前什么也不敢说,不敢为自己争辩,更不敢为她争辩,却是看着段璋去为她求情。
“在梁城地牢。”他说,作为将死之人的一点善良,相识一场的一点善意,同病相怜的一点祝愿。“说饿死了,哼,骗你的,我拔营时他还活着,你快点去,兴许能赶在他饿死前救下他。”
脖子边的剑挪开了,他猛地被抓住衣领提起来。他感到眼前发黑,脑中一片嗡嗡声。他说出他的遗言,不知道有没有说出口,对方有没有听清楚。
“子稷……你日后……不要像我一样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