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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说话。
“他们那么对待你和你娘,不是东西,”我说,“虽然你也挺不是东西,但是他们那样,不对。”
“他们觉得是我母亲不对。”魏弃之说。他看着我的眼睛,讲起来:“她不知羞耻,异想天开,一个【】竟然想进宣义伯的家门——事情办成了,年迈昏愦的宣义伯固然有错,但更有错的是她。后来她被重新卖回去,没有自尽明志,可见她从前说的愿为宣义伯从良守节的话都是虚言,她果然下贱,果然还是情愿做【】。我被段仲瑜赏识前,他们说,她下贱,她生出来的我,也下贱。我被段仲瑜赏识后,他们说,可惜我有那样的亲娘,她是我抹不去的污点。”
“那……你觉得……她是吗?”我问。
魏弃之笑笑,没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接着讲下去:“我的母亲很愿意活下去,为她自己活下去,而不是为我去死。但是因为我应了那个邀约,赴了那场宴,在那里撞见了她——她必须去死。她自己不死,有人帮她去死。”
“……节哀。”我说。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阿信,”他说,“我参军之前的事了。哈哈,我早就没什么哀了。”
我犹豫良久,还是说了:“不是你的错。”
“不用这样,阿信,”他说,“我清楚——就是我的错。”
回去等吃饭的时候回忆今天的事。我本来觉得我这情况就挺惨了吧,听完他娘的事,觉得真是世间的惨事没法比啊,我这还算过得去呢。还是不思考魏弃之将来腻了我有新人后我该怎么应对怎么自处了,我也不是啥提前想一个问题能把这问题想透的人。到时候再说吧!
我觉得,我现在,特别像魏弃之养的狗——呃,不是走狗的那种狗,是家里养着玩的那种,用来逗用来抱寂寞的时候当个人说说话的狗。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他批奏章非得叫我在旁边呆着了。我原来就好奇怪地听他们这些大户人家的公子哥说什么,读书的时候要美人在侧方是美事,我那时候还想美人在你跟前晃,你要读书又不能【】你要【】就影响读书多耽误事啊……现在我懂了!这个美人,不是用来【】的,而是跟我一样,当做讨欢心的狗啊!做正事做累了,看看自己的宠物。所以我干什么他也不管我,但是他要我在他看得到的地方,好让他看奏章看烦了一抬头就能看见我。
我们大昭……咳,前朝……前朝有皇帝也有喜欢养动物的,也不是拿来做什么用途,就养着,纯养着,给的供养还挺好,派专人侍候,建殿房住着,再往前往前战国春秋那时候还有国君会给宠物封爵,封得比好多朝臣还尊贵——
这不就是我现在的样子吗!
啊不对我还是有点用途的——给他【】。
有时候吧,看魏弃之【】那个热衷劲儿,感觉真是不可思议。他以前是那么一个比我还和情爱无缘的人,我和他同吃同睡的那两年我就没见他自【】过。他现在这样……他那时候怎么那么能装,那么能忍?而且他忍吧,居然那个欲念还没淡下去。这要换了我,我想睡的小娘子我睡不到,过几天我就忘了这茬了,哪还能一直在心里惦记着,最后一定得睡到了不可。
我一直觉得我挺正常的。虽然人家都说我脑子有毛病,但我觉得那是因为我不会说话。哎我真的不明白了我怎么就无情了——要说为了什么情爱要死要活,我是没有,可是天底下大部分男人都没有吧!而且就我亲眼见过的而不是听说的女人,我看她们也没一个是这样!有情这玩意,大家都是嘴上说些话显得自己有,其实做出来的事,没看出比我有情到哪去。而且真论起来,情爱这玩意不就是从图色貌,馋身子开始的吗?这能图出多深的感情啊!
我那个喜欢上□□的部下……好吧,就是钱兴!钱兴这【】王八蛋玩意,还在做我部下的时候喜欢上了一个□□,给我说他特别特别喜欢,说娶不到她感觉人生都没过头了。别人偷偷和我说,那【】就玩他呢,知道他没钱,赚赚他听曲的钱罢了,给不出过夜的费,身子都不让他碰。我当时真是难以想象,这是特机灵特懂人情世故的钱豆子啊,谁让女人耍都不该是他让女人耍。我就忍不住和他稍微和他提了一提,差不多得了啊,人只图你钱不图你真心你整天这么撕心裂肺的干什么呢……钱兴于是跟我说:她图他钱,废话,当【】不想图钱只想图真心那是脑子进水了谁信谁傻【】!他说要是他有钱有权就好了,这样他就能得到她了。有了钱和权,她的心和身子他都能得到了。他恨他自己现在不过如此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