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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日子一连便是一个月,宋抒然几乎是数着过日子,虽过程艰辛,但却也是小有成就。
恐怕在现实里读一辈子书,也没有这一个月学到的民俗知识多。
终是等来了成亲的日子,成亲前三日,嬷嬷便已不会再教导她,三日间只是帮她试了婚服合身与否,接着便是安排人马将宋府为宋抒然准备的全部嫁妆送至七皇子府。
因是皇子成婚,所有礼数皆要完妥,宋家为宋抒然准备的嫁妆足足有三辆马车之多,另有两辆马车放置着宋抒然常用的物什,前后各二十护卫护送嫁妆的场面甚是壮观。
待嫁妆全数运走,瞧着抒阁又几近空荡的主屋,魏氏心里更是不落忍。
女儿终是要嫁人的,可这日子真的来的时候,她还是无法面对。
眼泪控不住地流下,这泪一落惹得宋抒然与荣锦也红了眼睛,三个坐在一起都不住地哭了起来。
魏氏摸了摸宋抒然的乌发,用帕子擦了擦眼泪,声音还略带沙哑着:“我们阿媃替自己挑了个好郎君,听你兄长说御卫司近日替百姓做了很多事情,整个戌京城不止是临靠皇宫,就连几个城门的边角都有御卫司日常巡逻,解决纠纷。”
“这些天与各家夫人闲聊,大家都说以前看着最是孤高的七皇子,做事才是最务实,我们阿媃嫁的是真知见灼,有鸿鹄之志的皇子呢。”
宋抒然吸了吸鼻子,拉着魏氏的手,轻拍着魏氏的手背,甜甜地笑了笑。
听魏氏这样讲,她大概其猜到盛祁这些日子是做了什么,大抵是因为冬至时遇到小芸,通过小芸发现了戌京城隐藏的问题。
从冬至到如今,这些时日一直在做着准备,眼下似乎是略有成效了,不过御卫司所为表面上是维护戌京各处治安,实则恐怕是调查类似小芸父母所遭遇的不公事件吧。
想到如此,她心底不禁变得柔软,盛祁那人冬至那天对她还一直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其实是暗暗把她所想都记在心上了。
还好盛祁智商是一直在线的,知道什么事是该去花心思做的。
可是这抹欣慰又很快演变成愧疚,婚期越近她便越是闷闷不乐,家人以为她是因为即将成亲而紧张,实则她仍未想好成亲后是否该告知盛祁一切。
曾经她以为达成目的后将所有发生的事情全数告知盛祁是件容易的事情,但眼下心境却变了,感觉自己担心的越来越多。
有时她又在想或者就这样永远不告诉,得过且过也是可以的吧?但理智却又告诉自己不能对盛祁一辈子隐瞒,若是日后被盛祁自己发现结果会更糟。
这样的情况,这几日里如此反复,始终未得个解。
“所以阿媃你嫁过去后莫要耍小脾气,与殿下要好好相处。”魏氏捏了捏宋抒然的脸颊,拉回了她的思绪,接着继续叮嘱着,“如你父亲所讲,殿下日后是要成大事的,许是有很多时候都无法顾得你,你要学着理解。”
宋抒然往魏氏身边靠了靠,撒娇似地钻进魏氏怀里:“阿媃都知道的,这些日子宫里的嬷嬷也给阿媃讲了许多,所以请娘亲放心。”
魏氏紧紧搂着自己的宝贝女儿,拍拍她的后背:“娘亲是想说,在殿下那里你要时刻做一个知书达理的皇子妃,可若是寂寞了、委屈了、想家了就回来,想必殿下不会拦你,娘亲和你嫂嫂可以陪你聊聊,至少在宋家,嫁出去的女儿可不是泼出去的水。”
宋抒然这才听明白,魏氏其实真的在意的还是怕她嫁人后会不习惯,会有落差感,而最后委屈了自己。
原本已经收住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她不禁想起原书中的情形,原女主不顾家人反对坚持要嫁给盛衡,成亲前的前一晚可没有这样促膝长谈的场景。
原女主怨父母不赞同自己的终身大事,早就不与父母亲近,最后一天也是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都未与父母见面。
魏氏本就因失去了儿子而患了疾,在门外唤女儿,也未见女儿开门,最后吹了风,更是病倒了。
一切都是因为原女主任性如此,心里满满当当都是盛衡,早已忘了要以孝为先,眼下她算是弥补了宋家在原书中的遗憾。
瞧见她哭得厉害,才刚刚止住眼泪的魏氏忽地又笑了起来,用手帕给她拭着眼泪,嘴上焦急哄着:“我的好阿媃,可莫要再哭了,明日若是肿了眼睛可怎么办。”
母女二人一会哭一会笑的样子,叫荣锦全看在眼里,似是想到了自己出嫁的情形,一边安慰二人,一边笑道:
“我成亲前一日与我娘亲也是哭到半夜,第二日用煮鸡蛋敷眼睛都不好用,晚上阿延摘帕子瞧见我的眼睛,还吓了一跳,以为我不愿嫁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