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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娘一个人照顾我们,但身子本就不好,半年后也跟着爹去了,只剩下我们三个。”
小芸所说关于父母的遭遇,像是一把匕首一般戳着人,叫出身权贵的宋抒然和盛祁都震惊不已。
这天子脚下的戌京城,怎会有当官的如此明目张胆地横行霸道?对普通百姓施以这样的暴行,还能密不透风,无人去管。
不用想也知道这其中定是有什么问题存在的。
宋抒然忧心地问着:“当初没有报官吗?”
小芸吸了吸鼻子,摇摇头:“那位大老爷说自己的家人就是当官的,况且他还被爹爹的木材砸到,若是报了官,被抓起来的恐怕还得是爹爹。”
那人的话确实能唬住百姓,男子往往是家里的顶梁柱,若是被抓走,日后就真的没了照应。
这哑巴亏只能不敢去冒险的贫苦百姓自己吃,即便是折了手,丧了命。
原本以为布施是件开心的事,可以看看形形sè • sè的人,看到各种有趣的事,直到亲眼看到眼前这些根本无力改变的真实现状,宋抒然这才想到,原来书中的世界也不是什么乌托邦。
她微微仰着头朝屋顶看了看,接着挤出一抹笑,把手中那筐豆沙包放到床榻上:“这些你们都留着,能吃个好几天,我先去叫郎中给你们看病。”
说着,她就要往外走,小芸连忙小跑着到她身边,拉住了她的衣袖:“姐姐,谢谢你,但是不用请郎中了,弟弟妹妹过些日子就会好的。”
“咳成那样怎可能过些日子就好?”她蹙了蹙眉,侧头又瞧了瞧在床榻又拿起豆包分着吃的弟弟妹妹,“你无需担心,这郎中看病和开药的钱,我自然会替你们出的,你们在这里等我就好。”
她拉开小芸抓住自己衣袖的手,抬手拍了拍小芸的头,接着就朝屋外走去。
在那阴湿的瓦片房里待着久了,出到外面沐浴在阳光下,反倒还有丝暖意。若是白天不烧火,与其在屋里冻着,还不如出来晒太阳暖暖身子,兴许病也能好得快些。
她下意识转身,本想与小芸嘱咐一句,却没想到盛祁跟得如此紧,毫无征兆地一头便撞在盛祁身上。
鼻子嗑得生疼,因为被吓一跳,她不受控地向后仰去,在几近要跌下台阶时,还好盛祁眼疾手快,将她一把抓住。
“谢、谢谢。”宋抒然安稳地下了台阶,用手拍了拍正怦怦乱跳的心口,打着磕巴道谢,接着又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盛祁垂眸瞧着她那不知是被冻,还是被他撞得通红的鼻尖怔了怔。后才意识自己依旧拉着她纤细的胳膊,虽已经披上了他的大氅,但先前那厚棉锦服着过风,依旧还是冷的。
他松开拉着她的手,直接跨下台阶,轻咳了声,假似不在意地回头睨了眼:“以你的性子,出来时未与宋夫人打招呼吧?我送你回布施的地方。”
“可是……”宋抒然站在原地下意识开口,她刚刚才答应要帮小芸请郎中,但话还未说完却被盛祁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