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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传遍戌京,如果盛祁否认,虽改变指婚一事依旧渺茫,但至少康绍帝是知晓自己儿子并无做过分的事情的。
但盛祁就这样应下了,完全不去辩解,在毫不知情的人眼里反就证实了这一点。
宋宏看到了她眸子里的慌乱,又见她迟迟都未开口,无奈地摇摇头:“你这孩子,难不成不至于此?听到此消息的时候,你可知我多忧心?本就是一身怒气入的宫,亲眼见七殿下承认,若不是圣上在,我恨不得上去质问……”
“到底是误会了七殿下,你个女儿家,说出那样的话,可想过若殿下否认了,你该如何收场?”宋宏长长地叹了口气,抬手顺了顺胡子,“你也就是看七殿下仁慈,又与廷之交好,不能耐你何,才敢这般无法无天。你可知他这一应,惹怒圣颜,挨得训可比我方才对你严厉得多?”
听到父亲这样说,一直没有说话的宋抒然更慌了,突张问询道:“圣上可有惩罚殿下?”
方才在宫门前,盛祁的样子看上去确实疲惫,难道真是被严厉苛责并且予以惩罚了?
那她心里的愧疚可就变得更多了,她不仅为了利用盛祁而害得他蒙冤,盛祁未向圣上说出事情,还替她担了责。
“怎么?你还打算像上次清剿回归一般再去关怀一下,给殿下火上浇油?”宋宏瞪着她,顿感恨铁不成钢,“打消你所有念头,从今日起你哪都不能去,给我好好待在抒阁待着。”
话落,宋宏停顿半晌,不再与她说些什么,转头看向魏氏:“圣上决定为七殿下和阿媃指婚,管我要了阿媃的生辰,命钦天监择个吉祥日子。许是过几日就会宣了,念在阿媃还未及笄,成亲日子肯定是在生辰后,皇家婚事三书六礼极其繁杂,到时你和锦儿多费心。”
“还有,圣旨来之前,关她禁闭,谁都不许她出抒阁,也不许有人去看望她!”宋宏睨了眼她,又补充了一句。
与魏氏嘱咐完指婚一事,宋宏清了清嗓子,目光转向宋廷之,眸光比刚刚又严肃了许多,语重心长道:“今日我与圣上已商讨过,如若阿媃嫁与七殿下,在旁人眼里那便是七殿下与戌京将军有了直接交集,再加上锦儿的姑母也正是七殿下的养母,这事是亲上加亲,多少会被诟病。”
“正式宣指婚一事时,圣上便也会收回我手上的大部分兵权,真的收回肯定是在阿媃成亲后,届时宋家便唯你是主心骨了。”
这正是宋宏一直担心的事情,朝廷之上,皇子与大臣勾结,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冠以谋反之兆,最后受罪的一定是宋家。
所以为了避嫌,将兵权暂时交回是无奈之举,只有他的势力弱了,其他人即便再有意见,也只得端在心里,而利用不成。
这主意是他向康绍帝主动提出的,只是不想日后成为威胁宋家安危的隐患。
康绍帝自然认同,允了届时指婚圣旨外,还会附上收回兵权的圣旨,不过也会强调是宋宏本身的意愿,予宋宏一个明理的形象。
宋廷之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他挺直腰板,重重地点了点头,郑重地唤了声“父亲”。
宋宏从主座上起身,走到宋延之身前,摊手拍了拍宋廷之的肩膀:“有备无患,莫要担心,你在御卫司该如何便还是如何,不用有负担。”
要事已与魏氏和宋廷之都叮嘱过,宋宏最后才又看向一直低着头的宋抒然,眸子里满是担忧和心疼,再次变回有着诸多无奈的老父亲:“你平日与殿下胡闹,殿下不会在意,但传到圣上那里,便再无反悔可言。“
“这是你自己选的路,为父该劝的也都劝过,我之前就曾说过,七殿下是皇子,日后自然不会像父亲一样只有你母亲一个夫人。以后你也便收起骄纵性子,莫要要求其他了,眼下你嫁去还为正,你若胡闹,后院之事,父亲也护不了你。”
听着宋宏的谆谆教诲,宋抒然微乎其微地点着头,她清楚家人的无奈,而家人因她这次所作所为而不得已做出的让步,也确实叫她心里不好受。
可她必须这样,日后等一切危机都过去,或许她会尝试与盛祁、与父母,还有兄嫂讲述所有,但现在她不能去做任何解释,只能将这一意孤行的作为,当做是自己妄为的莽女之举。
见她委屈点头的模样,宋宏最终还是不忍心,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宽慰着:“也罢,嫁与皇子,是多少世家之女盼望的事。”
说话间忽然又想到什么似的,宋宏动作一顿,朝一旁的宋廷之看去:“方才是为父考虑欠妥,回去与锦儿说一声,叫她带着嫣儿离开,并非是对她瞒着什么,而是实在不好让嫣儿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