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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致惊讶于他竟然知道,点点头道,“是有个小公园”,他想起小时候在里面玩儿过的记忆,笑道,“虽然很小,但是很适合小孩子玩,不过,你怎么知道的?是去过吗?”
沈郁亭沉吟几秒,似乎在思考怎么回答。
现在的他没去过,可小时候的他去过。
刚才岑致突然提起桐木街的时候他并没有记起来,但这一状况持续时间不长,很快他就回忆起记忆深处的某个平静街道,那里有高耸的桐木,夏天时绿叶繁茂,树荫笼罩在地上,形成厚重的一片绿。
——或者说不是去过,而是曾经在哪里待过一段时间,曾几何时他也算是那个街道生长起来的孩子。
那个小公园很小,里面的设施少得可怜,只有鲜花绿叶繁多,到了春夏两季,即开得格外浪漫,沈郁亭那时候已经是四岁的孩子,再怎么说也有了记忆的开端,虽然已经过去十多年,可印象深刻的地方再去回想时还是能再想起来一些。
譬如桐木街那个常有孩子欢笑的公园。
岑致刚才说照片眼熟,看来是记得他——至少是记得小时候一起玩过的还是玩伴的他。
沈郁亭垂眸看岑致一眼,他妈给他看相册时还没有这么清晰的印象,可现下离得近了,两个人照片上的小孩子都长成了大人,而现在,正面对面站着,中间隔着不过两米的距离,过往的一切就自动开始加载,以至于模糊的画面渐渐变得清晰,虚无缥缈的过去痕迹也浮出水面。
犹豫不过一分钟,他就下意识说了实话,“去过”,他挑拣着不太容易叫人看出来的话说,“但是时间太久,记不太清。”
心里微妙的好奇心促使沈郁亭忍不住再添一句,“这么长时间你还记得那个孩子,对他印象很深?”
岑致听了他的回答,更加认为是自己认错了,小孩子间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也会在某些方面具备一些稚气未脱的相似,这相似常会让纯真的面貌也看起来有几分相同,他想了想沈郁亭的问题,下意识在脑海中去勾勒刚才那个勾起他记忆的小孩,最后只能勾画出一个模糊的轮廓,眉眼也蒙上一层久远的雾,只有眼眶里晶莹的泪珠熠熠闪光般让他想起些对方的特质来。
“嗯…”,他思索一会儿,思绪回笼,确认似的点点头,很认真地回答沈郁亭的问题,“印象很深”,他笑笑,唇角勾起时眼尾也微挑着些弧度,盛着轻盈的笑意,“她很爱哭,但是哭起来很可爱。”
陆珩没看懂他们二人的互动,更看不懂沈郁亭的反应,经历了漫长的沉默期,暂停了胡乱转动的大脑,插入话头,故意道,“哭的时候哪个娃娃不是涕泗横流,这时候还能看出来可爱?”
岑致看见他脸上揶揄的神色,面上一热,忙给自己辩解,“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有点解释不清,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以一句对对方的夸赞来作解释,“她哭的时候也流鼻涕的,但是本来就长得可爱呀,所以哭起来也可爱。”
陆珩本来就只是随口一说,没有要为难他的意思,闻言一笑,摆摆手揭过这话头,“你前面还说没有朋友,我看你和他倒是很玩的来。”
岑致没有否认,只是脸上发热,轻咳一声,“她人很好的,我们常在一起玩儿,但是后来搬走了。”
这件事直到今天对他来说也还是个遗憾。
陆珩眉头皱起来,“搬走了啊”,这是什么青梅竹马被迫分离的小说剧情?
不过老沈怎么一直不说话?他扭头看一眼沉默许久的某人,这一看眉头皱的更深,“不是,我说老沈你这是什么表情?是人家的朋友走了,又不是你的,你搁这儿拉着张脸,跟要哭似的!”
陆珩这么一喊,岑致也跟着看过去,只来得及看见对方浓密的睫毛,留给他的侧脸凌厉,线条紧紧绷着,紧要牙关的样子。
沈郁亭很想把陆珩踹出去,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压下脸上情绪后扭头飞去一个冷冷的眼刀,“你废话怎么这么多?”
岑致瞧见他的脸转过来,已经看不见刚才陆珩说的那副神色,只能见到眉宇间仿佛要化作实质的生气,浓如墨的眼睛都给搅动起fēng • bō来。
他一顿,下意识看了陆珩一眼,心想他们两人的相处方式原来是这样的。
一个嘴快话多精准踩雷,另一个懒得理会必要时刻生气以示想要打人的决心。
陆珩哼了一声,对他的威胁不以为意,“我这是阐述事实,你这人怎么还不爱听呢。”
沈郁亭已经抬起手来了,看样子是又要揪他的领子,岑致心想这都揪了快第三回了,哪能一直揪,一着急上前直接抓住了他的胳膊,“他就是说说呀,你别在意,我们都坐下来好好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