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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唯独叶梨卿是与众不同的。
“我没有乱说。我现在已经二十岁了,已经是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了。”楚涟笑嘻嘻地说。
叶梨卿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
“我不是好人。”
“坏人是不会说自己不是好人的。”
叶梨卿这回真的屈起食指,用关节敲了敲楚涟的头。她现在比楚涟稍微要矮一点,因此做这个动作的时候需要抬起胳膊,倒像是试图敲开楚涟那固执的、厚厚的头盖骨。
“楚涟,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我也没搞清楚为什么你八年都好好的,但是也许有一天,你就遇到了……”叶梨卿的声音低了下去,她的眼中闪动着担忧的光芒,楚涟的母亲在高考前小心翼翼询问楚涟模考成绩时也会有类似的神情。
不过楚涟知道叶梨卿想要说什么。
你八年都没有挂,说不定将来某一天就挂了呢?如果明天就挂了呢?
如果二十岁的楚涟再油腻一点,她会顺着这个话题跟叶梨卿撒娇,要求叶梨卿对她负责。可惜楚涟没有那么油腻,之后她也没有那么油腻,她讨厌这样。
她真的顺着叶梨卿的话担心了一会儿。如果她死了,她母亲肯定会非常伤心,就像珠宝鉴定结果出来那天一样伤心;不,会比那还伤心,毕竟她的金首饰鉴定都是真的。她父亲应该也会伤心,因为她父亲是个心软的人,心软到不放心女秘书一个人下班回家,会一路护送她到床上的程度。林雨菱可能也会伤心几分钟,然后满世界宣扬楚涟玩弄了她的感情。
再然后呢?
“如果我死了,小叶姐姐,你会伤心吗?”
叶梨卿已经转头走向了车子,准备拉开车门。她头也不回地甩给楚涟一句:“我尽量避免。”
尽量避免?
叶梨卿是想说她尽量避免楚涟的死,还是楚涟死了,她尽量避免伤心?
楚涟希望是前者。
通过楚涟精确的时间计算,她和叶梨卿在安全屋中漫步的时间不超过一分钟,事实上楚涟感觉自己可能和叶梨卿在察里津河畔走了一年。在回程的路上,她坐在副驾驶室,随着叶梨卿每一次换档而颠簸。叶梨卿换档的频率高得惊人,后来楚涟想,叶梨卿可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驾驶的是过去那种旧的、需要踩两下离合的机动车。
就在普桑从山路上冲下来时,叶梨卿突然很轻地说了一句话。
“我需要找到一个想要见到死人的人,”她说,“单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