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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温巾帕又换了两轮,李大带着郎中来到赵大娘家。银针刺入穴位,片刻后又拔出,拭去血点,如此反复施针几次后,郎中这才开始为钰卿把脉。他看了看钰卿面色,心中有了数,喊李大跟他一同去抓药。
几人忙活了大半夜,钰卿的烧总算是退了下去。赵大娘送走郎中和李大,守在榻前独自照顾钰卿。
待到次日晌午,钰卿才慢慢醒过来。
“上苍保佑!”赵大娘惊喜道,两步来到床头:“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钰卿想坐起身,却没能如愿做到。她浑身乏力,只觉头重脚轻,喉咙也干得厉害。
“哪儿都不舒服是不是?”赵大娘方才的激动和庆幸过去,现下有些埋怨地看着钰卿。
不论真实身份,钰卿面上瞧着不过双十,正是赵大娘女儿本该有的年纪,也因此,赵大娘在她面前便总会拿出长辈架势。此刻她心中又是生气,又是觉觉得钰卿这副病容着实可怜,不由得屈起手指,在她额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
钰卿本就头脑昏沉,挨了这一记,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只有些茫然地望着赵大娘,瞧见她眼中浮上一层薄泪。
“成天跟个锯嘴葫芦一样,身体不舒服也不提前同我说,你知不知道,这次我要是不去找你,你就死在那儿了!”
赵大娘言语责备,实际上却饱含关心与后怕。后怕自己昨夜险些没意识到温度的变化,后怕自己再去晚一步,十年前丧女的悲剧便又要重新上演。
在绿洲外发现整个人烫得跟炭火一般的钰卿时,赵大娘仿佛一下子便回到了那年在流沙中挖出女儿的那一刻,她眼前一黑,也快跟着钰卿一起昏倒过去。
而也就是在那一刻,赵大娘忽然意识到,自己早已将钰卿视作女儿。
赵大娘没念够,又屈起手作势要弹她,见钰卿不躲闪看着自己,还是一副昏沉模样,才慢慢放下手,忍了忍鼻酸,道:“好了之后别再往沙漠里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