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樵夫却觉得实在太慢,太慢……小径两侧的田野向后划,远方依稀可见浓烟,看着怎么也跑不到头。
上回的烟,还曾只是炊烟;此刻闻见的烟熏气,再不是家的味道。
天那么蓝,为什么不分点水给地面?樵夫脑子乱糟糟,把天地责怪一通,又求天地神明求了个遍。
樵夫走最快的小径,一路疾驰家附近——
他心乱如麻,沿途跑多久,早已记不清楚。眼下一座座松散分布的屋子,全部七倒八歪,木头石块铺筑成道路。
四周没什么人,叫喝从西北方向传来,那里更接近壁虎村。
一眼自颓败当中认出自己家,樵夫驾着骡子赶往那头。
骡子累得吐舌头,樵夫下地时,它腿还抖了抖。
没站稳,他摔去地面。吃着泥灰,重又爬起来,朝被打砸进地里的栅栏,和正中央破个大洞、将倒不倒的家门跑去。
林妮,林妮……他张口喊,但喊不出声音。喉咙已经紧到扯不动,而心弦快要绷断开。
一次次呼唤,嗓门终于挤一点声。樵夫拉开木门,却没等来一丝回应。
对、对,林妮和米娜这两天去格雷森夫妇家借住。先前心急如焚,竟忘了这茬。
他从浆糊般黏稠的一碗思绪,舀来残存的理智。
樵夫丢掉骡子,跌跌撞撞,朝西北方向飞跑。
他用双臂在空气中拉着桨,游啊游,心头溺水之人,想游去家人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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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一人通身捆满绳子,头撞去墙上,疼得直叫唤。
屋内窗户紧闭,光源便唯有敞开的门前。
希莱斯把那人连踢带踹弄进屋,塞伦第三个踏进门槛。
灰暗的角落,有双眼睛直直盯着他们。
那亮光闪烁着惊惧,尤其一见被绑的人,她立刻侧起身子,牢牢护住背后啼哭不止的孩子。
塞伦略一皱眉,见女人裙子碎得不能蔽体,他脱掉外袍,叫扈从安德烈给她披上。
等女人用灰袍包裹住自己和孩子,塞伦才跨进屋,让鹰队其他人陆续跟进来。
“是这人么?”希莱斯指向地上蜷缩的男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