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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嫁衣的三个月里,只有许筠跟着去看过几次,皙仪一回都没去过。因而要裁成什么样、想裁成什么样,通通都是裁衣师傅与许筠决定,她只充作穿一日衣服的木偶,任她们欢喜地摆弄就是了。
总归是照着尺寸裁出来的——哪怕不合适,也就穿一日,忍忍就过去了。
她对所谓大婚、所谓出嫁,从来都没有寻常人该有的仪式感与尊重。
阿菱嘴唇一张一合,看着是欲言又止的模样。皙仪瞥见她想劝又不敢劝的模样,面上不显,心里还是软了半分一寸。
她抄完最后一行,搁下笔,见阿菱那副不大高兴的样子,终究还是放软了语气:“这样,等我写完这一沓,我试一试,好不好?”
晏缘之从来都是把她当真苦力,该他偷的懒、不该她干的活,通通都塞到她手里,韩寂那里用的笔墨都未必有她这里耗得多。
抄完今日份额,再交到老管家手里让他送去晏府,也已经到了酉时。夏至一过,日子越来越短,才入酉时不久,已隐隐有日落西山之势,金红霞光一大片铺满天际,艳色灼人眼。
卧房窗纱薄,金红霞色泄进来,铺在青绿色的嫁衣上,是一重又一重秾艳的风光。
皙仪顺势坐在妆台边上,她低头抚上嫁衣薄凉丝滑绸面的时候,原以为自己太不在意这些,结果心头还是忍不住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