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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一亮,偷来的这一段时光就要宣判结束。
他随意地躺在地上,只铺了一层薄被,皙仪枕头仍有湿迹,但她因他在身边,慢慢平复情绪,又慢慢安然睡去,现在已经呼吸绵长、神色安详。
屋里炭盆烧得滚烫,烫到他耳尖红透。
韩寂心想:他也已经不年轻了,怎么还会在今日如此鲁莽,犯下滔天大错。
方才,皙仪落下眼泪,不知是真情还是演戏,揪着他的衣袖不放,她说,陪一陪我,就半个晚上。
我绝不多求。
因为过了今夜,我就不能再唤你玄英,从此之后,外人面前,或是你我独对,我都只叫你“师父”,再不会多说一句、多走一步。
玄英,玄英。
她仰头看着他,脖颈如此纤细、如此锋利,眼神直白热烈,刺穿他最后一层心防。
“你为什么要叫‘玄英’呢?”皙仪问他,可是他们心里分明都有答案。
冬为玄英,但韩寂出生在七月流火。
韩寂抓紧了被沿,将皙仪极其轻微的呼吸声清出脑海,然而最终还是没有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