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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容倚垂眸,握着茶盏的手一紧,指节发白。
而这些微小的动作,都没有逃得出皙仪的眼睛。
她忽而感觉自己捕捉到什么,眼眸低垂,细细咀嚼那四个字,国朝无名有实的帝姬公主。
长宁郡主。
不出意外,半月之后,她就要与魏慈的阿兄成婚。而新科进士温隐秀,在听见这个名字之后,神色几乎是掩盖不住的慌乱。
韩寂或许看不出来,但皙仪对人的神色变化太敏感,几乎是在温容倚垂下眼睛的第一瞬,她就知道,此间必有隐情。
温容倚很快就离开了,韩寂看着皙仪还在沉思的模样,伸手轻轻在她眼前晃了晃,“在想什么?”
皙仪陡然一抬头,问韩寂:“温容倚是在姑苏长大的?”
韩寂点头,他从来不会计较她对其他人的称呼,哪怕无礼、哪怕过分。
“温齐光的妻子因为生育隐秀遭了产厄,当天人就去了。温齐光因此不大喜欢他,一直将他放在寒山寺养着,直到前几年他年岁到了,秋闱、春闱、殿试一路考过来,才又在上京有一席之地。”
他低头问皙仪:“怎么了?他有什么问题吗?”
皙仪扯出笑容,“没事,只是好奇二哥哥怎么和他认识的。”
韩寂很快温声回她:“他是受老师庇护的新科进士,只不过隐秀大概不清楚老师照顾了他多少。因此,老师也嘱咐我,就算不能和他为友,最好也不要有什么龃龉。正好,他是个不错的人,不仅主动引我为友,行事也很客气。”
皙仪仍是不言。
韩寂关切看她,声音更柔和,试探着哄慰:“是因为他是温展鸿的弟弟,因而让你不开心了吗?”
皙仪摇摇头,但是片刻后,她又想不出什么骗过韩寂的理由,诸多猜测,以及她看到温容倚的一刹那,那一瞬间的不适与熟悉感,都是不好与他讲的。
最后,她只能又点头,“虽说从小不在一起长大,但到底是亲父子、亲兄弟,我心里还是不舒服。”
韩寂帮她收了茶盏,“没关系,他就要离开上京,你若不喜,以后也不会有联系。”
皙仪抬头看他,哑然无声。
嘴唇一张一合,还是欲言又止。
她没有告诉韩寂,晏缘之让她帮忙写了一封去润州的信,信中内容,是要请他在润州的学生照看温容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