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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沉默之后,皇上勉强支起笑意:“蕴儿啊,你去西北劳军一趟,怎么回来就问来户部要起了银子?”
谢蕴直直看向皇上:“自顺平七年父王归京,西北军历经数年边祸,已是强弩之末。如此积重难返,几年之后再难敌外侮。”
“……”
如今看来,派他去离间,不是步好棋。
竟敢在自己眼皮底下收拢西北军人心,想再度拥兵自重?
皇上烦躁地一甩袖子:“国库连年空虚,待后日的朝会上再与众卿商议罢。”
许多事,是商议着商议着就不了了之的。
“至于爱卿是西北劳军的功臣,这些日子就在家,好生静养一番。”
谢蕴闻言面色不变:“臣,告退。”
直言上谏、涤荡不平,乃是为臣之本分。纵使君主如何猜测揣度他,亦当凛然不惧,如此方能无愧如心。
这是谢蕴的君子之道。
出门之后,谢蕴见皇贵妃仍站在原地,不免有些讶异。
两人互相颔首致意。
叶穹和春袖皆十分挂念曾经的主母,也曾问过他皇贵妃的境况。但他二人素无交集,只有在宫宴之时短暂照面,自然无从回答起。
今日偶然一晤,或可让那兄妹二人安心。
两人擦肩而过之时,身边却传来一句低语:“谢世子为国为民之心,令人感佩不已。”
说完,皇贵妃就面色如常,走进了御书房中。
谢蕴停下步子,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只见石榴色宫裙长长迤地,鬓间金钗随着步伐轻轻摇晃。
他突然发现,皇贵妃和叶穹、春袖长得并不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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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书站在宫门口,远远见到一个衣冠楚楚的身影,惊喜地喊道:“爷,我在这。”
数息之后,谢蕴走到他身前:“你怎会在此地?”
“小的方才回到府上,听长公主的丫鬟说您进宫谒见皇上了,就到宫门口来等您。”
洛书猛吸了一口空气:“唉,还是咱们京城的水土养人。一回来我就觉得不一样,身子都爽快了。”
“爷,方才我看了,身后没人跟着。”
“咱们接下来去哪?去拜见陈太师?”
按照他们在西北商定的计划,首先要查实皇上当年的所为。而叶家人大多不在人世,被牵连的陈太师至关重要。
洛书原以为主子会当即答应,岂料半晌未闻回答。
“爷?”他奇怪地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