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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凝辉默默点头,一切由梁沐处置就好,却不忘嘱咐一句:“你别为自己招惹麻烦。”
梁沐轻笑道:“放心吧,我知道轻重。”
白凝辉又点点头,想起今日事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心头一阵后怕。只差一点儿,她就再见不到梁沐。她低头顺势靠在梁沐肩上,耳听得芭蕉风雨怨秋声,忽觉满心安宁。
只要有他在,吾心安处是吾乡。
“梁沐……”
“阿凝……”
两人异口同声,忽然相视而笑,白凝辉莞尔:“你先说。”
梁沐一时未言,替她拢上一缕青丝,露出白润的面庞。指腹小心翼翼轻轻抚弄,就像对待失而复得的宝物。过了一会儿才贴着她的脸低声道:“阿凝,我今天真怕我来晚了。”
他甫闯入,就见白凝辉衣衫染血倒在地上,惨白的脸血色全无,被腕粗的大蛇缠绕不放。吓得他当场险些连剑都拿不稳当,此时想来尤记当时心惊胆颤,现在唯余庆幸。
幸好白凝辉平安无虑。他不信神佛,而今却想去谢苍天保佑。
察觉到他也在害怕,白凝辉心口一热,劝慰他道:“你来得正好。我是被蛇吓怕了,其他并没什么。”
心知她在宽慰自己,别说眼睑的伤,手脚被麻绳磋磨得红透。侍女们还说背部也青黑了两道。梁沐心有余悸,只恨自己不能早到,才让她多受折磨。
“阿凝,你刚才要和我说什么?”
白凝辉迟疑许久,方缓缓道:“我猜到薛婉儿会对我不利。”所以她才会带上那把匕首,才没让胆小的连乔跟着出门。
梁沐霎时怔住。还来不及问原因,白凝辉已自顾自说下去:“我明明可以拒绝,但我还是应她之邀,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梁沐茫无所知,的确想不通白凝辉此举为何。
“因为我不放心。”白凝辉苦笑,起身再度侧对着梁沐,匕首完好无损,物归原主放在她的枕边,“梁沐,如果没有今天的事,你敢保证对她没有怜惜之情吗?”
扪心自问,梁沐不敢答无。
白凝辉了然道:“你一向怜弱,她不仅是一个爱你的女人,还是一个才艺双绝、孤苦伶仃、漂流沦落之人,却应我的要求不得不送走她。你敢说你没有半分为难不满吗?”
怕她猜疑,梁沐慌忙解释:“阿凝,我对她的感情和对你是不一样的……”
“我知道!”白凝辉急切地打断他,抿了抿双唇接着道,“我知道怜惜和爱不一样,我知道你是在乎我才答应我的要求。梁沐,但她爱你,和我同样爱着你。显而易见的事实摆在面前,我不放心。所以我才答应她的邀约。如果没事,一切都好。若我出了事,你对她就会心有芥蒂。她并非柔弱不堪的人,会盘算,会去赌。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