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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说话。
没有假装温和的“你回来了”,没有阴阳怪气的“你倒还记得休息”,什么都没有。
她转头看向床边,却看见厉空背靠着她的床睡着了。他一手伸直搭在她的枕边,另一手落在腰间,双腿一盘一伸,就着这个不算舒服的姿势在睡梦中等她回来。
她看着他,在他沉睡时细细打量放下了伪装和防备的他。
她要为了他的此刻心软吗?这一次能够代表以后吗?
能吗?
能证明他已经不是那个随时随地就要发疯的人?能证明他已经不是那个给自己套上锁链的人?
能吗?
过往种种漫上心头,心境一旦变化,似乎厉空的强迫也透出了那么一丝微不足道的可怜。
在她凝视的目光中,在摇摆不定的心里,这一点点可怜化成了一颗种子,落在孟可舒心头的坚冰之上,虽然生根发芽遥遥无期,但是只需要等待一个春天。
她抗拒着此时此刻想要凑近他身边,抱拥住他的念头。越是迫切地想要证明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全新的,不会再受任何人桎梏的自由飞鸟,就越来越胆小,越来越退缩。
因为她不知道要如何分辨什么是真心,什么是泥淖般的过去想要将她再次拉回那种境地的软弱。
真奇怪,也真讽刺,她知道厉空是一个带着不堪过去所以无法放下执念的人,那她呢?她是否也成了一个被记忆折磨,想要与过去割裂却不知道要如何重塑自己的人呢?
厉空恨任何了解他的过去并借此羞辱他,看轻他的人,也恨自己无法从中解脱。
她被迫承载了他的人格,他借着爱她,借着囚禁她,找回了什么是拥有感,什么是主宰感。他一直都知道这样对她并不公平,可他还是那样做了,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