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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又倒了第三杯酒,没有多余的话语,依旧重复着方才的动作。
三杯烈酒下肚,叶忠面上神情似满足又似解脱一般,只将空杯往桌上轻放下来,后吐了口浊气,缓缓道:“阿驰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顿一下,又补一句:“叶叔定知无不言。”
卫驰的手从杯延上移开,他等得就是这么一句话。
“是不是你?”暖酒的小炉上还在腾腾冒着热气,却抵不过卫驰短短几字的寒。
叶忠早有预料,故而答得很快,不带一丝犹豫:“是。”
眼色沉了,卫驰眼底露出那股从未在叶忠面前展现过的锋锐逼人之势:“为什么!”
不同于方才的毫不迟疑,即便这个问题也在他预料之中,但面对卫驰,面对厅外无数张熟悉面孔,叶忠张了张口,终是没答出来。
“萧彦握有你什么把柄?”卫驰看住他,既答不出,换个问法也是一样。
年过五十,叶忠鬓角的发早已花白,然身上却仍留有军人的傲骨,耳后一道刀疤是十二年前上阵杀敌时留下,曾经他也以为自己一身铮铮铁骨,然从十二年前那个大雪纷飞的冬日开始,已被一点一点腐蚀,一点一点掩埋、尘封。
人活一个问心无愧,这是当年老将军对他说过的话,多年来他一直谨记在心,这句话也一直反复折磨了他十二年。十二年来,他将所有心底的亏欠和愧疚尽可能的弥补在卫驰身上,今日,卫驰的正面质问如一柄利剑直插-入心,一点点一寸寸地割开皮肉,直至心底,血肉模糊。
“是不是十二年前的事情?”卫驰眉峰下压,眼神锐利如锋。
叶忠长叹了口气,而后点头。
萧彦年龄和他相当,十二年前的事他哪里知道,必是其母淑妃告知。十二年前,时任户部尚书乃淑妃的兄长,萧彦的亲舅舅。当时他虽年幼,且身在上京,但并非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
当年战败之后,朝中文官弹劾,称是父亲领兵不慎,好大喜功以至判断失误,带兵误入敌方包围,以至全军覆没,生生折损了三万兵马,而父亲和兄长亦葬身其中。
宣文帝为显仁义之心,表面对此事压下不提,并未查抄卫府,也未对卫家其他人动手,不问罪,不追封,只任由铺天盖地的流言将卫家包围侵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