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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沈鸢抬手制止住他,顿一下又问,“你家掌柜伤的可重?”
伙计摇头,解释道:“只是臂上擦了一下,上些药酒便好了。”
沈鸢了然点头,放心下来:“如此,我便先离开了。”
她已没什么力气再多说客套话了,此事确是她害了王辞,好在卫驰没拿人怎么样,眼下萧穆还在内堂,她再留此处,此事只会越来越乱,给王辞和玉康堂招来的祸患怕只会多不会少。
伙计没拦,是因掌柜的方才交代过,若沈姑娘想留,让她留多久都成,若她想走,也无需阻拦。
王辞在里屋上药是真,未亲自在外候着也是有意为之,知道沈鸢若见了他,必然心生愧疚。他做得这一切,皆是为报老师当年知遇之恩,和沈鸢无关,从他将月形玉佩交给老师的那一刻起,他便知前路凶险,今日发生之事,已比他预料的要好得多了。
“代我给你们家掌柜赔声不是,给他添麻烦了,待日后再来赔罪。”沈鸢说完这一句,便抬脚出了药铺。
沈鸢步出玉康堂,外头正飘着雪,青石板路上覆了薄薄一层雪水,街上行人寥寥无几。
北风簌簌,沈鸢在廊下站立片刻,仰头看了眼天空中纷纷扬扬的雪花,眼神凄迷,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男装,却不觉冷。她伸了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雪花融化成雪水,冰凉触感落在掌心,未觉寒凉,只觉这样的温度,恰好能令自己沉静下来。
来时坐的马车仍停在街尾,车夫坐在车外,反复搓热双手,嘴边呵出一团热气。
想必方才,卫驰在入玉康堂前,便已看见这辆马车了吧。他早看穿了她,却还了给她开口坦白的机会,是她仍不愿说出实话,令他失望了吧。
沈鸢踏出去,一脚踩在雪水上,缓步朝街尾的马车走去。
车夫等候许久,终是见人出来了,忙拿了脚蹬下来,放在车旁,后恭敬问了声:“姑娘,还往城郊军营去吗?”
沈鸢被问住了,还往城郊军营去吗?卫驰对她失了信任,怕是不会再让她涉及军中账目了,此处是西市,距沈府旧宅不远,但如今,哪还有什么沈府啊。忽然想起了如意巷,先前租住过的旧屋,那屋子还在,安嬷嬷一直守在那里,是被她罚的。当时留着那间旧屋,就是怕有朝一日将军府容不下她时,自己在京中还可以有个容身之所。
沈鸢苦笑一下,眼下,就似乎已到了那个时候。
“沈姑娘?”车夫见人久未应声,又问了一遍,“还往城郊军营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