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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赴远自然明白戴太后和广陵王的意思。他不置可否,只是笑道,“也许比起婚姻,朝曦公主更向往崇慈大长公主那样的生活呢?养一群面首,自由自在,有财又有权,还没有婆家的约束,更没有三从四德的桎梏,甚至不必去理会朝中那些满口都是之乎者也的人。”
广陵王并不恼,“抑弦,为父答应过你,只要郦老雁倒戈向我们,就彻底放过他。如今正是考验他诚意的时候。同样,希望你也别忘了为父答应你的前提是什么。”
眼下,白纸沾水后,一排排黑字清晰显现。看信后,广陵王一向端肃的脸上难得放晴,“过几天皇帝就该收到北边传来的消息了。抑弦,你这一招不可谓不狠。只怕王勖是有命来没命回去了。”
胜局未定之前,裴赴远还不敢掉以轻心,“那翁悲鹤的儿子翁无漾到底是个隐患。”
“不过毛头小子一个,还不足为虑。”广陵王将信揉碎,阅后即毁。
裴赴远警慎,没有放虎归山的打算,“他如今瞧着确实是毫末之势,若不加以制约,只怕终有一日会长成合抱之木。若一味姑息,而不斩草除根,后患无穷啊。”
“你有何打算?”
“也不须我们自己动手。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父王以为如今谁听到‘正统’和‘僭位’二词反应最大?”
“李朝裕?不对,是李猷。”
一行人赶了半天的路,在夜色四合之前落宿在了暹秋山最近一处集镇。夜里夏汛江涨,索性第二日雨势收敛,仅有丝丝烟雨缭绕。
大家早早又启程了。郊外小径路滑泥泞,黛云软素手掀起帘子,遥望远山,雾气朦胧。
明明是夏昼,大地却仅剩一丝昏沉欲睡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