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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衍抽空看了两眼萧蔻含娇带怨的面色,回过头却毫不留情将药酒在她的腕间推散开来,不肯马虎一分。
又是一刻钟的时间过去,他终于放开对萧蔻的钳制。她也没有让他意外,立刻将自己的双手收回,如避蛇蝎。
心有余悸之下,她甚至像三岁孩童一般,有些幼稚的将手藏在了自己的身后。
接收了她眼中的责备和怨气,柏衍无奈的叹口气,难得好脾气的解释道:“长痛不如短痛。”
萧蔻听不进去,不自知的怒瞪着他,显然是被疼痛折磨得失了理智。有一瞬间,她甚至想扑上去抓花柏衍的脸。
周身的幽怨之气,昭示着她一点即燃的状态。
她的视线在他的脸上来回逡巡,柏衍有所察觉,颇为识相的先让步道:“你身体不适,回房养着吧。”
他话音刚落,萧蔻便毫不犹豫的转身向外走,客套的告辞也弃之不理。
眼看她就要迈过门槛的时候,柏衍突然加了一句:“药酒连续抹三日,今日先回去休息,明日辰时再到书房来。”
本是好意的提醒,在萧蔻听来却像是被判了死刑。
一时间怒不可遏,气冲冲的头也不回。
虽然脚步虚晃,她回房时仍旧挺直了背脊。
进了内室,萧蔻的背脊瞬时间一松。
她抛下坚持了十几年的仪态,和衣扑倒在床榻上,小巧的头颅埋在衾被中间,似一只绝望的小兽一般,在被窝里“嘤嘤呜呜”的哭出了声。
也许是独自一人远在异乡,又恰逢身体上的不适,此刻的萧蔻比以往的所有时刻都更为脆弱。
她突然无比的想念已经逝世的母后,和在燕京城中的兄长、外祖父、外祖母,还有正守在皇陵的两个侍女。
越想便越是伤感,她眼眸中的泪汹涌而出,一直哭到开始抽噎。
青竹进入厢房,被房中的哭泣声吓了一跳。她循着声音,快步走进来,只见萧蔻正卧在床榻中间,哭得很是难过。
侍女跟了她快一个月,还从没见过自己的主子这副样子。她有些急了,忙问:“姑娘,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若是有人欺负您,奴婢这就去告诉王爷,让王爷为您做主。”
她不提还好,一提到“王爷”二字,萧蔻的情绪不但没好转,反而哭得更厉害。
人一旦矫情起来,便会将所有不顺心的事情,一遍遍的回忆,再细细的翻一翻旧账。
萧蔻也是如此。
她悲哀的想,哪怕自己是再世为人,仍旧对那些虎视眈眈的敌人,毫无还击之力。若不是因此,自己又何至于窝囊的求助柏衍,仰人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