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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瑶光一边逗弄它们,一边飞快地在它们脚爪下缠上了两个小小纸卷,随即一扬手将它们抛向天空,看着那两只小鸟儿迅速飞走,这才微笑着转过身去逗弄昨天那只黑背椋鸟。
丹邱生与玉府子等人讨论了半个上午,转回来时,姬瑶光仍旧呆在树林中,不过这一次是呆在躺椅上,垫得厚厚软软,裹得严严实实,在秋阳中舒舒服服地眯了眼看那两名小道士上窜下跳地替他一趟趟搬来书桌、清茶、暖手炉、点心、笔砚……两个小道士奉了丹邱生的严令,只要姬瑶光不逃跑,务必有求必应,何况不过是搬点东西这样的小事,便是明明知道姬瑶光在捉弄他们,也敢怒不敢言,仍旧得乖乖照做。
丹邱生慢慢踱过去。
姬瑶光似乎心情甚好。这让丹邱生有些疑虑。不过只以为姬瑶光是因为捉弄那两个小道士捉弄得开心,当下笑着寒暄几句,便又走了开去,心中兀自盘旋着长生子方才提出的问题:内丹与外丹,究竟如何合二为一?
第9章白虎部的倒霉猎手
山路崎岖盘绕,孙小香不得不在路上歇了一晚,第二天赶到宣恩驿时,已是日落之后,忠建河畔的驿站,早已关上大门。这一带常有猛兽出没,兼之巴人与苗人混居,民风强悍,时有械斗族殴,以至于造反杀官,所以宣恩驿站特意选在了这个依山傍水的险要之处,以巨石垒成三人多高的围墙,七座箭楼上安放着二十一架连弩,以保证围墙外绝无死角。
孙小香举着小温侯的令牌在墙外叫门。虽然只是一个孤身年轻姑娘,宣恩驿也不敢马虎,守门的驿丁从箭楼上放下吊篮,叫她将令牌交上去检验之后,这才换了一个大号吊篮将她吊上去。
孙小香坐的吊篮离地面一人来高时,驿道那头的密林中忽地传来一声高呼:“孙师妹等等我——”
悠长绵劲的声音,刺得那驿丁手一哆嗦,绞盘便滑了下去,吊篮砸在了地上,孙小香早在吊篮下坠之际已经跳了出来,跃落在一旁,不过还是忍不住瞪了那大惊小怪的驿丁一眼。
赶来的那道士,孙小香其实也曾见过,便是唐梦生的师弟秀烟。峨眉派与太乙观,关系不错,同辈弟子之间,往往也互称师兄师姐。秀云与秀烟,是太乙观弟子中轻功最为出色的两位,想必守在那山谷外的,便是秀云了。
秀烟满面笑容:“孙师妹,远远看着像是你,好在没有认错。”说着凑近一点儿放低了声音:“孙师妹想来也有令牌吧?也是要往襄阳传信?捎上我和秀云师兄的信如何?”
时间紧迫,孙小香倒没想那么多,向箭楼上高声解释道这一位道长是自己的同伴。她担心走漏风声,没敢说出秀烟的身份,不过秀烟看上去眉清目秀机灵可爱,委实不像奸徒,又有小温侯的令牌担保,那驿丁虽然觉得稍稍有些异样,还是将他们两人都放了进去。
顾清敏和秀烟的信,分别由信鸽与快舟连夜送出,一站接一站地传递下去,宣恩驿监道急脚递一日夜最快可行五百里,最迟三天之内,必可到达襄阳。
山多猛兽,又星月无光,这一夜孙小香与秀烟只能在驿站暂住一晚,顺便补充干粮。两人均是奔波多日,极是疲累,不过临睡前还是坚持在后园中练习拳剑一个时辰,顺带过过招。秀烟剑路轻灵,圆滑流转,一触即走,孙小香觉得自己刺出的这么多剑,便像是遇上了水晶球一般圆溜溜的毫不受力,很是郁闷,一套剑式堪堪走完,立时收了剑道:“和你打真不痛快。”
还是顾清敏那般对手比较痛快淋漓。
秀烟笑而不语。他修习的剑术,原来就不是用来当面对阵争雄的。
孙小香离去之前,忽而想起一事:“秀烟师兄,姬公子既然安排你和秀云师兄来追踪,应该也给了你们令牌的吧?怎么听你说话的口气——”
秀烟尴尬地嘿嘿而笑:“这个——我们先头不小心找错了地方,误闯了江陵军的军器库,令牌被军器监没收上交了。”
孙小香恍然:“哦——”丹邱生想必的确在军器库呆过一段时间,所以才会将秀云和秀烟引过去吧?
回想起那一幕,秀烟兀自心有余悸,咬牙切齿地道:“丹邱生从军器库里偷走了一大批火药,又在军器库里里外外下狠手安了十几处陷阱,装足了火药、毒烟和硝水,要不是我和秀云师兄都反应够快,只怕要被炸个粉碎。”
孙小香有些明白顾清敏对丹邱生的忌惮了。这么狠的手段,也不怪顾清敏要进地道之前那般小心,丢进好几只竹鼠去试探。
秀烟又道:“江陵军将军器库被炸的事情,都怪到了我们头上,军器监那个阴阳怪气的老头还说要找太乙观赔偿损失。这次回去,我们必定又要被长老堂关起来了。”想到思过洞里的阴森寂静,秀烟焉焉地叹着气将剑还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