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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选择,也就无需直面自己人性中的黑暗面。
说到底,都只不过是因为阿错运气太坏了而已。
芬娘目光在众女身上逡巡了一圈:“我知道,你们为何有此一举。但我还是要劝劝你们,贞洁算什么东西?我们凭什么要被它给束缚住?活下来,才能把路给走下去。”
七妹冷笑:“你说得倒容易。试问在这个世间,有哪个男子愿意娶我们这种不贞不洁的女人?到时候嫁不了人,还被说三道四,还不是死路一条?”
此时司月受吴翌所托,正在里屋劝慰崔宝珠,听了屋外众女的争执,不由得向崔宝珠提问:“你们中原人真的好生奇怪。男子制定出一套贞洁、贞操的规则,要女子去遵守——说什么好女子要保持白璧无暇,否则就是坏女子。他们既喜欢这样的女子,为何不将女子高高供到神台之上?反而到最后,破坏规则的恰就是男子,女子何其无辜,却要遭人白眼受人唾骂?”
崔宝珠自然也听到了屋外的是是非非,不过于她而言便似过眼云烟,全不在意。但听到司月的问话,心头一震,她从未从这个角度去看待过问题。
司月不知她内心的震荡,继续说道:“这个世道也太不公平了,根本就没将女子当人看,可恶!只希望外头那些女子能转过弯来,莫要再钻进那套莫名其妙的规则圈套里了。再说了,女子除了嫁人一途,就没有其他的路可走了吗?还不如学习学习我,我如今浪迹天涯,不也很好吗?今晚要不是多亏了我,大家伙都会丧命在此地。可见我们女子也是能担大任的,无需男子的庇护。”
“人生百年,匆匆而过,至于外人的说道,根本就不需要理会。他们说再多,难道还能因此让我掉一两肉?人总不能一直活在别人的嘴里吧。再说了,忘掉之前发生的事,从此改名换姓浪迹天涯,不也是一条出路?”
这便是各人生长环境的不同,从而导致的观念不同了。众女生活在中原,自小在男尊女卑的环境中成长,纵使家人嘴里不提什么重男轻女之言,但周围环境的潜移默化也会导致她们默认了女子需要依附男子才能生存。大环境如此,一人弱小之力怎么可以与千千万万人默认的观念对抗?
司月没有身处于其中,其实力又强悍于旁人,自然无法理解。
崔宝珠静静地看着她。
司月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怎么,我说的可有不对?”
崔宝珠缓缓摇了摇头:“你说的也对,也不对。我们没有你这样的实力,所以遇见王煊这妖道和那群匪贼时,只能束手就擒,保护不了想要保护的人,也保护不了自己。实力不强,纵使浪迹天涯,也难保将来不会遇见赵煊、李煊……”
其实她讲这些,不过是希望司月提出传授她些玄术。话到此处,必死的观念也没有此前那么强烈了。可她这般婉转的话语,司月这个直脑子,哪里能体会得出来,还认真地想了想,说了句:“也对!”之后就无话了。
崔宝珠等了等,也不见司月再开口。她生于豪富之家,自小要什么有什么,活得肆意骄傲。后来在喜欢李慎这件事上遇到了挫折,那个时候,她那么喜欢李慎,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低三下四地求他喜欢她。再后来被王煊这个狗贼囚禁,纵使受尽□□折磨,她也没有开口讨过一句饶。如今要向司月求学玄术,实在难以启齿。
别说是可以降妖除魔的玄术了,就是稍微有点难度的技艺,世人都收着藏着不肯传授。她情知自己这一开口,便是强人所难了。然而若不开口求恳,就凭自己一人修习领悟,提升也有限。
就像司月所说的,她以后可以不做崔宝珠,更名改姓,四海为家,但那样的前题,是建立在她有能力孤身闯荡的基础上的。
思量再三,她还是吞吞吐吐地开口了。
司月还当她有什么难处才会如此,原来是为了求学玄术。
“这有什么好为难的,你放心吧,包在我身上。”司月打了个哈欠。她本就是坐在床边的矮凳上,这会儿困了,身子一歪,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正睡得香甜,忽然感觉周身冰冷,身体从未有过的轻盈,飘飘忽忽的似乎不在吴府,而是去往了别处。
她猝然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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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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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面前云雾缥缈,重重碧沉沉的亭台楼阁宝殿隐于其中,金光万道,瑞气千条,景况不似人间的气象。
司月沿路走去,路道两旁琼花瑶草。司月见那花颜色淡雅,花型典雅,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忍不住摘下一朵,送到鼻端微微一嗅,却没有半点味道。路尽头有几座长桥,桥上盘旋着彩羽凌空丹顶凤,但听凤鸣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