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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高静雪看茶的手顿住,笑也僵持住,“不好。”
崔慧卿微微一怔,笑问:“表姐是说?”
高静雪意识自己语气欠妥,轻缓将茶壶放下,“大理寺丞家已很好了,我知道,开阳看得到曹先生的才干,否则也不会认他的干亲。只是以芸儿现今的身份,与曹先生实难匹配。他是庶吉士,又有吏部侍郎做契父,不过多久就能外放入仕,在朝为官,前途不可限量,至于芸儿……”
她摇头,不再说了。
自己的女儿看在眼里哪有缺点?可偏偏世俗眼中的短处才是要害。
“表姐何必钻这个牛角尖,曹煜是大爷的认的儿子,爹老子给指婚,他能回绝不成?何况芸儿哪点配不上他?周家在浙江也是商贾巨户,现在伯瑜不在了,可等荃哥儿长大成人,周家不还是你们的?”
高静雪摇头,本就颇为苦相的一张婉约脸孔,显得更为凄楚。有的事就是这么说不清道不明,一年前,曹煜不过一介草民,谁配不上谁还两说,现如今倒成了周芸高攀。
何况,这婚事是她最后一次有求于方其玉,之后绝不再和他有半分瓜葛,又怎能与他成为亲家?
难道还要与他并肩坐在高堂,那可真成了笑话。
方其玉自然参透这层,当晚听崔慧卿转述,拨了拨忽明忽暗的灯芯,屋子里扑朔着亮堂起来,一如他那颗谨小慎微,忽明忽灭的愧疚之心。
他搁下白天在吏部看不完的文书,蹙了蹙眉,“我看表姐多虑,芸儿未必和她想的一样,熹照更是未必,你还是再劝解劝解她吧。”
崔慧卿绕到官帽椅后边,按按他肩膀,放松他紧绷一天的筋骨,“你就如此看好芸姐儿和曹熹照?”
方其玉阖眼靠上椅背,两指捏了捏眉心,“芸姐儿是我的外甥女,如果能让熹照娶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肩上的手松了开去,听他这么说,这婚事还真便宜了芸姐儿不成?
崔慧卿讶然问:“这是何意?”
方其玉轻吁口气,只笑了笑,他不会和内宅倾诉这些事。
我朝非进士不入翰林,不能说翰林院里人人都是朝廷未来的肱骨,但放眼朝野,万岁爷重用的权臣几乎都出自翰林。
近年万岁频召翰林院学士入内阁参议,二弟指望不上,崔家老太师也已年迈,眼看内阁无人相衬,培植曹煜便是眼下的头等大事。
“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