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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主人还在书房念书时,他躲在暗处随侍,偶然有宫人玩笑着说起过,姜瑶和宇文执既是郎才女貌,又是青梅竹马,若是两国能结秦晋之好,宇文执定会与大殿下相敬如宾,琴瑟和谐。
他耳目很好,那时就站在一边听着,都记得。
那时也不敢想,只是偶然间觉得苦涩,就像一片挥之不去的阴影,有与没有都能过,只是有时触碰时觉得阴郁难耐。
忽的,他听见她笑一声。
偏凉的手抚上他的侧脸,她的眼瞳清亮,真的好似神话里识人心的白泽,还故意拖长音,调笑道:“怎么,又醋了?他连你万分之一的好都比不上,而且马上就会是个死人了,我对他可没什么想法,你也千万别拿自己和他比。”
细微的清香晃得他心念躁动,莫名的有些口干舌燥,但还是叫他忍耐了下去。
其实他吃与不吃,都是一样的,因为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日后怎样,主人会不会不要他,他都会一心一意守在她身边,直到生命的终结。
而且他也曾将她拥抱入怀过,这种美好已经胜过世间所有,怎么还会所求不满。
可是,她在哄他。
这个认知,似乎让人快乐得快要要满溢出来。
“是。”
近乎依恋地,他不做痕迹地拿起她衣裙边纱,有些依恋的悄悄摩挲。
再怎样多智无常的人,离了群心,终难成事,北周明面看起来平和,却也只是明面上。
大赵本身装备精良国库充盈、兵强马壮,加之有人里应外合,这场预料之中的仗,打起来更加顺手。
天气日渐萧索,秋霜渐重,又将至一年寒冬。
而这个冬天,对于鲜卑来说,或许过于寒冷了。
秋末,长公主兴兵沿大江北上,伐周。
自初春陇州之争来,周赵战火不熄,天下大乱,赵虽陷其中,但长公主治下休养生息数年,成效甚佳,未出大乱,且频频告捷,军心大振。
赵羽领军由陇州向东北,周睿从胶州向西北,玄卫指挥使聂让擢升兼崤函道行军大总管,歃血祭旗,点兵二十万,由蒲县向北。
三军合力,直插燕京腹地。
中军本该十月开拔,但与此同时,另一则消息炸响北周朝廷。
长公主姜瑶,将亲征北周。
“殿下不可!”
当朝,御史台中人是头一个跳出来的,程迟拿着斛板,两撇胡子一颤,全然没绷住,近四十岁的人险些哭出来:“昔日始皇攻破天下,也未尝亲征。今殿下亲临,难道是我大赵无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