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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他一眼,走出门的前一句,步履一顿,却是:“求之不得。”
如果主人愿意亲自下令杀了他。
也很好。
这样他的一生,从始至终,就都是主人的影子了。
这样扭曲阴暗的念头,在他心底隐约的闪逝。
上方的玄卫营地,姜瑶做在通风处,单手托着腮骨,看着从暗道压人上来的小九,却迟迟未见聂让的影,便问:“……阿让呢?”
“在陈审国公。大抵很快就能出结果。”小九道。
姜瑶脸色一顿。
让他稍作休息,他倒好,箭伤未愈,又来这一遭。
“你在担心你的小狗?”被压着的女人依然嬉皮笑脸,哪怕手腕间束着链条,动作间依然千种风情,懒散地扬眉一笑,“看起来他受伤了?”
姜瑶顿了会,侧目视她:“我自诩待你不薄,昭罗。”
她甚至离做她的友人,只差了一线而已。
美人儿轻笑:“当然,殿下待我,确实不像汉人待鲜卑该有的样子。但没办法,我们一族一直信狼宗,按照你们中原的话,合该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姜瑶只道,“因为元律?”
对方默了片刻,静然许久,却一笑:“当然不是,归根结底,也只是一个男人而已,我和他的孩儿都故去了,他还能碍得了我的决定?本宫只是觉得昔日燕京时你欺骗了我一次,这得找补回来而已。”
“你在说谎,昭罗。”她的声音平稳无波,“一直跟在你身边的那个小厮呢?”
“…”她未说话。
“我想想,宇文执应该是何时告诉你元律活着的消息的。”姜瑶也不顾宇文昭罗给不给她回答,沉吟片刻,“阿让得封指挥使的那日?”
“自然不是。我从一开始……”
“看来我猜对了。”姜瑶勾了唇,“昭罗,你在说谎时,总会下意识地做出看起来极合理的解释。”
她故意反驳:“我怎么不知道,我有这么个毛病?”
“他还活着,现在。”
姜瑶紧接一句,“本来在阿让去晋县之前,我该告诉你这事的,只是情况未定,所以没有直接述出。”
昭罗顿了,美目缓缓抬起。
“我很难过,真的。”姜瑶按了按虽已恢复,但还在隐约作痛的脑袋,“我不会杀他。”
“但我,就得死了是吗?”宇文昭罗勾起一个越发媚态的笑,剔透的狐狸眼中却是少见的了解、平和与从容。